兄妹兩人就這麼相對無言坐了半晌，直到十四爺頂著一張豬頭臉、邁著身心俱疲的腳步走了進來。
方才五公主還沒看清楚，這時候才瞧清楚十四爺的臉，登時就嚇了一跳，不過旋即伸手朝著十四的腦袋上使勁兒戳了戳，一邊冷哼道：“活該！”
十四老老實實不躲不避，結結實實挨了五公主這一戳，然後又對著五公主深深作揖：“都是弟弟惹出來的禍，今天實在是多虧有五姐幫忙，弟弟實在羞愧。”
十四這副立正挨打的架勢，讓五公主心裡的火氣頓時就消了三分，再看十四這張豬頭臉，五公主心裡難免又覺得心疼了。
大概天底下所有的哥哥姐姐都是這樣，明知道弟弟這兒混蛋那兒混蛋，可是隻要那個小混蛋表現出一點兒懂事兒，或是但凡過得不好受了傷什麼的，做哥哥姐姐的心裡到底還是會疼著。
不過再怎麼心疼也得忍著。
五公主兀自冷著一張臉：“你是得羞愧，多大的人了，做事還這麼衝動魯莽，惹出這一攤子的禍，額娘被你氣的人都失智了，害得弟妹都不想活了，我也差點兒被你給氣倒！四哥更是被你連累還要為你善後，為你奔走一整天，結果回到這裡，還要聽額娘誅心之語，還有嫂嫂呢，到現在還在阿哥所那邊替你照看家宅呢！”
“你自己說！你這麼混賬能對得起誰？！”
十四更是羞愧，簡直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尤其是對四哥，剛才額娘說的那誅心話，他可是聽得最清楚的。
這時候，他都不敢看四爺：“四哥，都是弟弟……”
“安神藥喝了嗎？”四爺打斷了十四話頭。
十四一怔，旋即一個勁兒點頭：“回四哥的話，額娘已經喝了，現在已經睡下了。”
“那就好，”四爺點點頭，然後起身，伸手拍了拍十四的肩膀，“先回去瞧瞧弟妹的情況吧。”
方才聽了五公主的描述，四爺才知道比起德妃的情況，十四福晉那是嚴重了十倍都不止。
四爺也是剛才在路上，聽蘇培盛稟報，才知道維珍是一早就入宮了的。
好在德妃沒衝維珍發瘋，要不然的話，四爺此刻也不可能這麼平靜了。
“是，都聽四哥的！”
十四跟五公主忙不迭跟了上去。
“五妹，你先回去歇著吧，用不著你跟著忙活。”四爺道。
“四哥，我也去阿哥所瞧瞧弟妹吧。”五公主忙道。
因為要看著防止德妃發瘋，五公主一整天都在永和宮待著，以至於她根本就沒辦法去看十四福晉。
五公主本來就很擔心十四福晉，心裡還挺內疚，再加上又聽許太醫說十四福晉這回傷得著實不輕，這時候自然是要去瞧瞧的。
四爺也沒再攔著，又叫上了許太醫，當下一行人出了永和宮坐轎前往阿哥所。
待三人到了阿哥所，天已經黑透了，十四福晉服過藥已經歇下了。
四爺自然不便前往後院兒，所以就留在了前院兒，十四爺五公主帶著許太醫一道來了後院。
“嫂嫂，今天實在是辛苦你了！”甫一見到維珍，十四就忙不迭躬身作揖，“十四感激不儘。”
“進去瞧瞧吧，”維珍點點頭，輕聲道，“動靜輕點兒，人才睡下，你進去也彆待太久。”
維珍的態度明顯有些冷淡，平時維珍可不這樣。
十四不由有些忐忑，但是也不敢多說什麼，當下便輕手輕腳進寢房去瞧十四福晉了。
五公主也察覺到了維珍對十四的態度變化，大格格他們幾個孩子特彆喜歡十四爺，維珍對十四爺這個小叔子，一向態度不錯，從前伊爾根覺羅格格小產的時候，維珍還親自上門探望。
五公主隻當維珍是被十四爺的蠢給氣著了，她不也被十四給氣的腦仁兒疼嗎？
五公主上前輕輕握了握維珍的手，一臉了然地眨了眨眼，讓她彆生氣，然後就帶著許太醫跟著十四爺進了寢房。
沒一會兒，十四爺跟五公主就出來了，十四爺就算是頂著一張豬頭臉，但是表情也是肉眼可見地變得難看，五公主則是抹著眼淚出來的。
“怎麼傷得這麼重？”五公主抹著眼淚，一臉愧疚，“我要是能早些趕到就好了。”
雖然有心裡建設，但是待親眼瞧見十四福晉的慘狀、聽到許太醫的醫囑，五公主還是受到了極大的衝擊。
心疼、愧疚一下子就都湧上心頭。
是的，她要是能早點兒趕到永和宮就好了，趕在德妃磋磨十四福晉之前到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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