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跟隨林川的日子是快樂的,足足兩月,他學會了打麻將,騎射,刀槍戰法,也深入了解了經商之道。
該如何采買,如何還價,如何做活動促銷,就差開辦土家堡雙十一購物狂歡節了。
互市的想法也在他腦海裡打上了鋼印,讓他深刻明白到什麼才是百姓之所想,隻要不失監管,一定能讓大明更加繁榮昌盛。
但好日子也隻有兩月,10月底在土家堡已進入冬季,北塞的寒風吹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又一位大官帶著皇城的禁衛軍,入駐土家堡,來人雖不是皇親國戚,但隨身插著一把金戒尺,上刻四個大字“代朕懲戒”。
他正是朱棣為朱瞻基欽點的老師——戴綸,官拜中允,正五品。
戴綸進城,沒讓任何通傳,就連城門兵都不讓行禮跪拜,浩浩蕩蕩的隊伍,直接殺向了朱瞻基的所在地,林川的小院。
其實從他進城開始,熊瞎子就第一時間通報了消息。林川想了想,並沒有作聲,幾個月來他早就靠著刑天營一眾手下,打通了土家堡的天地線,現在彆說外來官員,就是糧倉裡的耗子下了多少小崽兒,他都了若指掌。
全當不知,林川帶著朱瞻基,阿瞞,樓燕正在小院中打著麻將。彆看朱瞻基也就比桌子高那麼一點,腦子確實很活,牌技遠在蕭何之上,林川也沒辦法把把都贏了。
就在小院裡其樂融融之時,哐當一聲,小院的大門被一隻官靴踹倒在地,來人可是使上了不小的力氣。
林川手握幺雞側目而視,隻見一位白須老臣邁步走了進來。他一身官服筆挺生威,手持金戒氣宇軒昂,就像電視劇裡描寫的那種,隻會做學問的老學究。
看他的派頭,門外的禁衛軍無人敢攔他,都是跪地叩拜姿勢。
“聖孫何在?”戴綸明明就看見了牌桌上的朱瞻基,卻故意不拿正眼瞧,眼高過頂地召喚著。
剛剛快胡啦,duang~的一聲快樂沒了……
聽見召喚的朱瞻基,雖極不情願但也立刻站起身,來到戴綸麵前屈身行禮,“瞻基拜見老師!”
“這老家夥是誰?”林川悄悄湊到阿瞞耳邊問道。
“中允戴綸,朱瞻基生性好武,對四書五經並不喜歡。聖上怕他太過頑劣,荒廢了學業,就指派戴綸成為了他的文化課老師。這老畢登最喜歡打小報告了!”相處多日,阿瞞也學會了林川一些罵人的說辭。
“聖孫,當初皇命你前往邊塞體察民情,你就是這樣體察的嗎?關在小院裡和一眾狐朋狗友打牌賭博,你對得起聖上對你的栽培嗎?”戴綸一副指桑罵槐地掃視過眾人,目光正好停在了林川的身上。
林川自認了狗友的稱呼,還微笑舉手示意。
“當初我是怎麼教導你的?”戴綸抽出了腰後的那把金戒尺,嚴厲訓斥道。
“老師教導,聖孫是天下的聖孫,應時刻心懷社稷,戒頑劣,遠糟糠,終日多讀聖賢書。”朱瞻基看來是真的怕這老畢登,都被嚇得瑟瑟發抖了。
“很好,看來聖孫並未忘,但言行不一,該罰嗎?”戴綸單手撫須道。
“該!”朱瞻基顫抖地抬起了一雙小手。
老畢登也不含糊,啪的一下戒尺落下,說是金戒尺實為表麵鍍金,下麵就是鐵片一塊。那一戒尺下去,朱瞻基的小手立刻紅痛一條,血痕暴起。
一下不夠,又是一下,戴綸抽的是自己臉上也藏不住的興奮之色。
“我靠,這貨怕不是個抖s狂魔啊?”林川想想就覺得惡心。
“戴大人!小懲大誡就夠了,聖孫是朱家後人,打傷了如何是好!”阿瞞立刻上前勸導。
“原來是阿瞞大人,聽說你已提拔為虞衡司郎中,你不回金陵的工部報到,天天在這帶壞聖孫是何居心?”戴綸這帽子扣得,阿瞞一下就變成瀆職之罪。
“工部是令我三月內複命,土家堡的兵仗局還有公務未了,我怎可一走了之,這才是瀆職。”阿瞞也是為官之人,當然也不會輕易被人扣些帽子。
“你們吵架換個位置如何?還有這位戴大人,我的門,你可要賠我。那門乃唐朝中古的寶貝,沒100兩它修不好了。”林川微笑敲詐道。
“你就是方淵?方孝孺那不孝之孫?真是見麵不如聞名。”戴綸在朱瞻基的身邊一定安插了眼線,不然不會對身邊人如此熟悉。
“何來不孝一說?”林川都笑到了。
“方孝孺乃前朝名臣,文韜過八鬥,氣節比天高。作為他的孫兒,你不想著如何光耀門楣,整天隻知玩樂,成何體統?”戴綸是當老師久了,連身邊路過一條狗估計都要教育幾句,
“說得好,我全家十族都拜聖上所屠,八百多口隻留我一根獨苗,你卻要我光耀門楣?如何光耀?替他們報仇雪恨嗎?哎呀老師,你好像在勸我謀反耶?”林川驚喜道。
“你!我何曾說過?!”戴綸也是慌了神了,這帽子比他扣彆人的更為致命。
朱瞻基忍著手心的痛強顏歡笑,上前勸解,“老師莫動氣,方先生不是這個意思。先生從金陵來,想必也是舟車勞頓,讓學生我先帶您去安頓歇息吧!”
總算是救了這老畢登一命,畢竟繼續打嘴巴官司,林川估計能把這家夥給活活氣死。因為接下來他就會用諸葛亮罵王朗那一套,罵他狺狺狂吠了。
朱瞻基走了,麻將也打不下去了。戴綸可是出了名的抓住雞毛當令箭,有聖上的欽賜戒尺,他完全沒把朱瞻基當人的在打啊!
每每隻要朱瞻基跟朱棣告這老家夥的狀,朱棣隻會訓斥聖孫太過玩鬨,老師是為你好。
久而久之,對於這個老家夥朱瞻基也隻能悉數忍受,打得手掌都生出老繭了。
等再見到朱瞻基時,他已經不能再住校場大營,而是搬進了總兵府,新任的總兵則是被趕到了校場去住。
用戴綸的話說,朱瞻基是聖體,要有君臣的邊界感,怎可天天和草莽混跡。當然這個草莽也包括了林川這狗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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