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又怎麼了?
洛銘心裡嘀咕聲,也立即跟了上去。
仙舟那一世,他是去過幽囚獄的,並與囚禁在其中的燧皇做了個交易。
不過即便這樣,重臨故地的洛銘,身體與靈魂依舊感到深深的不適。
冷。
太冷了。
像是活人突然置身幽冥地府,森冷刺骨的氣息不斷貼著肌膚,鑽入毛孔,幾乎凍住身體關節與血液的流動。
洛銘隻覺思維都停滯下來,以至於忘記調用力量,抵擋這股來自幽府的陰冷氣息。
“聚斂心神,以劍氣護體,隔絕陰氣侵蝕。”
鏡流淡淡的嗓音在身邊響起。
聽到提醒,洛銘立刻以手扶住月華劍柄,雪白銀芒炸起,迅速蔓延包裹全身,那股不適終於煙消雲散。
然後他忽然一愣,看向身邊黑暗中的鏡流:“剛才那些話,怎麼有種熟悉的感覺?”
“這是十五歲那年,你親口教給我的。”
鏡流聲音漸漸遠去。
洛銘記起來了,鏡流十五歲那年,劍法進入瓶頸,久久無法突破,然後被沒有心的師尊,丟到這陰冷刺骨的幽囚獄中。
一日無法突破,就一日無法重見天日。
鏡流堅持了一個月,期間還哭過一次,這才在陰氣徹底侵蝕身體前,領悟到更深層次的劍法。
洛銘默默抹了把臉,心想那時候的自己還真是狠心。
不過也很正常,任誰度過數千年悠久歲月,見過無數生死,心境都會像寒潭一樣,很難興起半點波瀾。
......
幽囚獄到處都是漆黑一團。
隻有冥差身邊懸掛的魂燈,才能帶來一片難得的光亮。
前方的鏡流,完全依靠數百年間對這裡的熟悉,在黑暗中平穩前行,步伐始終沒有半分停頓。
大概半刻鐘後。
前方黑暗中出現一團光亮,向著兩人走來,近了後才發現,是一個挑著魂燈,有著一雙雪白大長腿的高挑陰冷係禦姐。
“寒鴉判官。”
鏡流停下腳步,明顯認識寒鴉。
寒鴉與姐姐雪衣一樣,都曾在倏忽之亂中戰死,後加入十王司,整日使用夢占形式工作,承受著巨量魔陰身因果信息的衝刷,早已對世間萬事感到索然無味。
她生命中唯一的光彩,便是在難得的還陽日中,陪著姐姐逛街聽戲看小說。
如果哪天姐姐僅存的意識與記憶,將她也徹底忘記了,那麼姐妹二人,就可以安然入滅,永遠的進入沉睡。
無神的目光看了鏡流一眼,隨後點頭,“我奉十王之命,前來接引二位,護送幻朧歸於封印。”
說完,寒鴉看向洛銘,語氣依舊沒有半點起伏,卻多出一絲詢問的意味:“之前你身邊那位紫衣女子呢?”
我跟伱沒仇吧?
洛銘心裡忍不住腹誹一句。
假裝沒聽見,示意了一下手裡的光球,公事公辦道:“寒鴉判官,我們還是快些做正事吧,畢竟這可是絕滅大君幻朧,拖的越久越容易生出事端。”
“自是如此。”
寒鴉果然不再多說,托著魂燈轉身向幽囚獄深處走去:“二位請隨我來,儘量不要走出魂燈照耀範圍。”
洛銘看了鏡流一眼,隨後並肩一起跟上寒鴉的腳步。
......
牢獄儘頭。
一尊巨大的火爐熊熊燃燒著,衝天的火光沒有帶來半點灼熱,反而有種靈魂都要被凍結的感覺。
正是幾百年前封印燧皇殘體的那尊爐鼎,又熔煉部分造化烘爐碎片,變得更加堅固,封印力量也更加強大。
就算幻朧身為毀滅的令使,也絕對無法輕易從裡麵逃脫。
洛銘抬起手掌,掌心中浮現出一顆灼烈的光球。
淡淡開口:“幻朧,到地方了,看看對這裡還滿意嗎?”
光球內。
幻朧的靈魂之火靜靜懸浮,沒有傳出半點動靜,似乎不屑回答他。
洛銘嗬嗬一笑:“你就放心待在這裡,那具尊貴殊榮的法體,我會替你妥善安置,絕對不會有半點浪費。”
靈魂之火突然沸騰起來,不斷衝擊屏障,傳遞出一股憤怒至極的意誌:“卑微可笑的螻蟻,你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嗎!隻要建木還在一天,羅浮仙舟終究要迎來毀滅的結局!”
“這就不是你這個階下囚擔心的事了。”
洛銘無比滿足的看著幻朧氣急敗壞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