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安全保障局!
謝知非到是沒想到,在自己想要和她聊上兩句的時候,凱瑟琳卻如同一個狂戰士一般的掀起的戰端。而在這種時候,卻突然想要和自己聊聊人生理想之類的問題。魔女嗎?分明是個不講道理的小孩子而已。
“那是我不好說,說了你也不會理解的理由。”謝知非搖搖頭說出了這樣的回答。說實話,一直支持他拚出兩條命走到這一步的理由,說出來,真的如同一個無厘頭的笑話一般讓人根本沒有辦法相信。
來自於狼禍的,幾乎是必死的詛咒。現存的,最奇怪而神秘的,活生生的傳說,天命競技場。沒有人能夠在二者之中找出聯係來,沒有任何的東西可以保證即使他贏到了最後就能夠有辦法解決身體裡的問題了。
僅僅是一個能夠對抗神秘的隻有更為高階的神秘,能夠壓製咆哮著的怪物的,隻有更加強大的怪物。這樣簡單的理論,不合理、沒有道理。說服不了任何人的。
不是為了世界、不是為了未來,沒有任何的高大的、偉岸的,經世濟民或者以蒼生為念的想法。僅僅是在找著能夠讓自己活下去的最為虛無縹緲的可能。
“因為我不能信服?”凱瑟琳反問道。
謝知非點點頭。“隻是為了自己的一點私心,本來就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理由。”
凱瑟琳好看的眉毛緊緊的皺在了一起,謝知非的答案是她所不能理解的事情。因為自小,就有無數的人在她而邊說著,‘你是gift,上天賜予人類的財富’。‘種子必須要帶領人類前進’、‘你是在為了未來五十年的時間而戰鬥’。
雖然她被稱為戰爭的魔女,仿佛邪惡而叛逆。但是事實上,除了有些乖令,行事很多時候有些出格。但是平心而論她其實是一個乖寶寶。從未在一般人麵前用過自己的能力,在同齡人在學校裡麵和朋友歡笑遊戲的時候,她已經一個人拎著皮箱坐上火車,穿行在龐大的國家各處。在黑夜裡狩獵怪物,守護著這個世界了。
所以她原本以為,謝知非會說出一些類似於愚者比起虛數空間的理念能夠對於世界更好,這樣的理由出來。這樣說不定能夠說服她,讓他獲勝。但是卻沒有想到,他居然說,他想贏,隻是為了一點自己的私心。
這樣的事情完全和她從小所接受的教育,她的認知和三觀是完全相悖的事情。在所有的故事裡麵,守護世界的英雄都是鐵肩擔道義,胸懷天下、不計回報的偉丈夫。這是她所認為對的事情,但是麵前這個男生卻不是,他拯救世界隻是為了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和地裡新撒的豆秧苗。那樣赤裸裸的功利甚至讓凱瑟琳產生了一種怒火。
在場的那麼多人,付出了無數的時間,為了那偉大的夢想而付出的努力,就這麼被擺在了一個功利的笑話旁邊。就顯得他們曾經的努力也像個笑話,所以她憤怒。新生的白銀鎖鏈如同群蛇一般躁動起來,發出低沉的沙沙聲。
“時間、努力、甚至於生死,就是為了一點私心?”凱瑟琳還是咬住了嘴唇,壓下了心裡的火氣。
“欲望有高低嗎?”謝知非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反問一句,“想要經世濟民、萬古流芳的欲望,就一定比餓了肚子想吃晚飯的欲望高貴嗎?”
撐著手裡的槍,他終於直起了身子,顯得有些不容易。以至於倒吸了一口涼氣,咧了咧嘴。“有人為了拯救世界豁出了命去,有人為了自己的晚飯豁出了命去。都是豁出了自己僅有的命,為什麼就有了高低呢?”
凱瑟琳臉色一變,謝知非簡直像是看穿了剛才她腦子裡的想法做出的回答。“所以理由、信念為什麼又有高低之分呢?”
凱瑟琳不知道怎麼回答,看著麵前的謝知非,仿佛有一片未知的世界在她麵前打開,海風幾乎要將她裹挾而去。這是她未曾知曉、未曾了解過的問題。“但是這很沒有道理!”她反駁道。
“你相信的,才是道理。你認同的才是理由。”他微笑著說出這樣很沒有道理的話。這是先生教給他的,而他花了很長時間才明白的道理。
所謂道理和理由是用來說服自己,這件事這麼做是對的的東西。隻有當你認同了的時候,他才會有道理,而不認同的時候,就是沒有道理。無論多麼強大的理由,不接受,它就沒有用處。多麼不可理喻的理由,自己接受了,就可以為之而付出奉獻。
跟從著自己的心意,這才是最大的道理,而這才是浩然。所以謝知非又邁出了步子,朝著麵前的少女發動了又一次的衝擊。腳步有些虛浮,但是出槍依舊很堅定。因為他想贏。
凱瑟琳還沉浸謝知非的話語裡,雖然聲調清淺,但卻如同海潮拖拽著一整片世界狠狠的拍擊在她的世界之上。何曾想謝知非竟然那麼快又從新襲來。下意識的伸出手去,新生的鎖鏈蜿蜒而上,如同豔麗的花朵綻放。持槍前刺的謝知非鎖死在裡麵。
紅色的槍頭抖出千樹綻放的槍花,將襲來的鎖鏈紛紛擊飛,然後一步一步的向前。但是隨著一次次的揮槍,槍鋒上的力量也越來越小,他身上赤紅色的紋烙也慢慢黯淡下去。沸騰的血液在慢慢冷卻下來。
仿佛借他力量的魔鬼也不再看好這個靈魂,正在慢慢收回屬於自己的那一部分力量。無論他再怎麼堅定,一道又一道的鎖鏈還是如同蛇一般的爬滿了他的四肢。如同拖拽著數座山峰,謝知非依舊在掙紮前行。
一米一米,一寸一寸,無數鎖鏈將他每一寸的肌肉鎖死,如同吉爾伽美什鎖死天之公牛一般。那是完美的神話,英雄在犧牲了自己的摯友之後獲得了戰勝怪物的力量,而那隻怪物無論怎樣的掙紮和咆哮也沒有辦法避免被失敗的結局。
而謝知非不是英雄,他是那隻怪物。斑斕的紋烙從他全身褪去,那個臉色蒼白的少年耗儘全身的力量遞出手中的長槍。用肺中最後一絲空氣發出咆哮,可是槍尖還是沒能抵達凱瑟琳。被鎖鏈吊在了離她鼻尖僅僅兩厘米處。
“我不明白你的話。”紅色的槍突兀的豎在凱瑟琳的視線之中。而她卻在越過長槍看著後方謝知非的眼睛。
所有的力量全都被榨取乾淨了,血海和群星都從他的眼睛裡麵褪去,剩下的眼眸漆黑透明,如同一片疏朗的夜幕。
“沒關係,”謝知非竟然笑笑,笑容裡麵風輕雲淡,沒有不甘和仇恨。他的經曆簡直像極了王道的少年漫,努力、拚命,拚出了希望、性命所有可以拚的東西,但是唯一不同的事,和少年漫的主角們不同的是,他還是輸了,“這本來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沒有義務要知道,就像我也沒有義務要理解你為什麼要贏一樣。”
凱瑟琳繞開血色的長槍,邁著小碎步走到謝知非的身前,站在不足十厘米的地方抬頭看著他。眼睛裡有星星一樣的東西在閃爍。
“簽了它。”少女不知從什麼地方掏出一張泛著微光的羊皮卷軸。硬戳戳的放在了謝知非的眼前。
“這是什麼?”謝知非看不清楚,本能的往後揚揚腦袋想要躲開。
“婚約!”少女開心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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