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建德聽得連連點頭。上前一步,厲聲道:“老實說,你到底是何人!我竇建德不濫殺無辜,如果你不是王須拔,我可以饒你不死!”
那長須大漢咬牙切齒地說道:“好毒的眼睛,反正事已至此。老子也豁出去了,我是魏刀兒,綽號曆山飛的就是,大哥這次派我來做了你姓竇的,我大意失手,無話可說,取我性命便是!”
竇建德的眉頭一皺:“原來你不是王須拔,那我沒必要取你性命了,畢竟你也隻是聽命行事。魏刀兒,你的大名我也聽說過,是條好漢,今天我放過你的性命,你回去後跟王須拔說,上次突厥的事情,我也是受人欺騙,做了以後才發現上當,追悔莫及,如果他想要補償,我竇建德會想辦法以彆的方式回報,但如果他堅持要來取我性命,那我竇建德就在這彰南高雞泊等著他。”
魏刀兒恨恨地說道:“舊仇未報,又添新恨,竇建德,不要說這種漂亮話了,我魏刀兒隻要有一口氣在,勢必要與你對抗到底!”
王世充心念一轉,彎下腰,對著魏刀兒說道:“魏刀兒,我想問一下,為什麼如此重要的報仇行動,王須拔不親自帶隊前來呢?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他現在人應該也在彰南吧。”
魏刀兒的臉色一變,扭過頭不說話。
王世充知道從此人嘴裡無法再問出些什麼,站起身,對著竇建德搖了搖頭,竇建德擺了擺手:“魏刀兒,我既然說過了這次不殺你,就不會食言,你若是想取我性命,下次真刀真槍地再來,隻是下次我未必會再對你網開一麵了。”
十幾個竇建德的手下把魏刀兒等人抬上了擔架,向著坡下急行,而魏刀兒聲嘶力竭的叫罵聲遠遠地隨風飄來:“竇建德,此仇我魏刀兒隻要有一口氣,一定要向你討還的!”
竇建德搖了搖頭,歎了口氣:“為什麼要逼我殺人呢!”眼神中儘是落寞。
王世充笑了起來:“竇兄,人生在世,有的敵人是避免不了的,就象有些朋友就是上天注定的緣份,事已至此,不必掛懷,咱們今天還是痛飲慶功酒吧。”
竇建德的眉頭舒展了開來,哈哈一笑:“不錯,今天應該一醉方休,王儀同,我們邊喝邊談。”說著他走進了那個小屋子,而手下們都很識趣地撤得遠遠的,王世充向著張金稱使了個眼色,張金稱也心領神會,跟著孫安祖和王伏寶一起談笑起來了。
走進了那間小屋,刺鼻的血腥氣讓王世充的臉色微微一變,但他徑直上了那張炕,炕灰已冷,王世充掏出懷中的火石,點亮了桌上的那盞油燈,地上的血跡還沒有抹去,而竇建德也是麵不改色地坐上了炕,變戲法似地從炕邊的一個小洞裡掏出一壇子酒,打開酒壇子上扣著的兩隻碗,香氣四溢。
竇建德把那兩隻陶碗放在了自己和王世充的麵前。各自滿上,王世充也不客氣,端起碗來跟竇建德就是一碰,然後一仰頭。一飲而儘,入口時隻覺得清冽非常,到了肚子裡卻是如同火燒,真正是十足的烈酒。
王世充哈哈一笑,抹了抹嘴:“果然是好酒。烈酒配壯士,今天這慶功酒飲來,王某終生難忘。”
竇建德笑了笑,也抹了抹嘴:“此酒名叫燒刀子,乃是我清河一絕,因為取了山中清泉水釀製,因此入口清冽,入腹如火燒,王儀同久經戰陣,應該不至於喝不慣吧。”
王世充搖了搖頭:“這是典型的軍中男兒和英雄豪傑喝的酒。來,咱們再乾一碗。”
二人就這樣你一碗我一碗地喝了七八碗,竇建德的臉微微有點發紅,他把酒碗向著桌上一放,正色道:“王儀同,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談正事吧,首先竇某想知道,為何你能看出那魏刀兒不是王須拔?隻靠一把胡子,應該也難確認吧。”
王世充微微一笑:“竇兄好眼力。剛才其實我也不能完全確定,所以是試探那魏刀兒的,隻是此人不經哄騙罷了,但依王某所想。那王須拔手下既然有個叫宋金剛的軍師,應該就不會這麼輕易地在第一次攻擊時就以身犯險。”
竇建德點了點頭:“可是這次分明有上百賊人前來攻擊,這幾乎是他們這回清河的全部人馬了,讓手下們上,自己卻不親自帶隊,竇某無法理解。”
王世充收起了笑容。正色道:“這不奇怪,換了王某,一樣也會如此做的,在深通兵法的人眼裡,普通士兵乃至於手下們的性命,都一錢不值,隻有首領的命才是寶貴的,因為兵死了可以再招,帥旗倒了就很難再扶了。給魏刀兒的人太少,難以讓他安心,因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讓他探路的,他做事也隻會瞻前顧後,而隻有把所有人都交給他帶隊,他才會全力施為,也能試探出竇兄的實力。”
竇建德的眉毛動了動:“還是王兄分析得到位,剛才我也隻是隱隱有這種感覺,聽你這一分析,才算完全明白。”
王世充哈哈一笑:“竇兄不必過謙,剛才你也早就看出來了,不然不會放魏刀兒回去,還要他帶話講和,這次你本是做好了直接全滅掉王須拔團夥的準備,可是沒能成功,所以才想和他握手言和,至少能爭取到時間重新招募手下,對不對?”
竇建德的嘴角勾了勾:“王兄好眼力,不瞞你說,我的全部實力今天基本上都暴露了,也就這六七十號人,如果下次王須拔再來,恐怕很難抵擋,看來我隻有去高雞泊裡暫避一段時間了。”
王世充微微一笑:“哦,竇兄已經有了後招,要去那高雞泊嗎?你可是這竇家莊的裡正,你走了朝廷找不到你怎麼辦?”
竇建德冷笑一聲:“本地的官府早已經給王須拔一夥買通了,我之所以要裝著解散部眾,不和以前的兄弟們往來,就是做給他們看的,現在我的實力也暴露了,他們都知道我現在也隻有幾十個兄弟,下次若是調個幾百人來,我們是無法抵擋的,這朝廷的差事,反正平時也就是打仗時招個壯丁,平時收個賦稅租子,現在天下太平,暫時不會有大的戰事,收租子的事情我讓人代辦就行,沒事的。”
王世充點了點頭:“高雞泊的地形我看過,竇兄又是本地人,隻要進了那泊,無論是朝廷還是王須拔,都不可能找到你了,其實我這次來跟竇兄結交,想必你也能猜到個幾分來意,這裡並無外人,兄弟我想開誠布公地和竇兄聊聊天下大勢,不知竇兄可有興趣指點一二?”
竇建德笑了起來:“王兄弟,我這裡就不叫你的官名了,這樣顯得生份,既然你今天來找我姓竇的,那也不會是以官員的身份,你我就以兄弟相稱吧。你作為一個現任官員,卻來找我這麼一個半官半匪的人,所圖的也不是什麼正事吧,你的來意,現在可以直說了。”
王世充微微一笑:“這個不急,我想先聽聽竇兄對當今天下大勢的看法,這樣好決定我們以何種方式合作。”
竇建德沉吟了一下,說道:“好吧,你來這裡就是給我麵子,顯示了誠意,我姓竇的也應該拿點誠意出來。在我看來,當今天下雖然看起來太平,可是已經危機四伏,隨時有動亂的危險。大丈夫應該早早地作準備了,要不然真的到了天下有變的時候,隻怕會措手不及,失掉建功立業,名垂青史的大好機會。”
王世充不動聲色地追問道:“願聞其詳。”(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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