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世猛“啪”地一聲,重重地一拍桌子,一下子站起了身,對著楊道生吼了起來:“你胡說些什麼!主公在這郢州,多少大風大浪都過來了。斛斯政和李靖都奈何不了他,難道還會怕了這個初來乍到的王世充?”楊道生被雷世猛這一嚇,趕緊閉嘴低頭,不敢再說話。
董景珍不屑地道:“雷大哥。那王世充未必名過其實,昨天州縣官員裡,就留了我們四個沒有召見,我當時心裡就覺得不妙,結果當晚主公就下令要我們趕緊辭官。撤離,不是這王世充看穿了我們的身份,還有彆的解釋嗎?”
“再說了,那沈柳生又是個什麼東西,我們憑什麼把這些產業都送給他?隻憑一個連夜逃離郢州的主公托人傳來的一句話?”
雷世猛身後的屏風後麵突然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憑什麼?就憑我和你們主公達成的秘密協議!”
除了雷世猛外,其他三人猛地一驚,一個個全都站了起來,一臉愕然地盯著聲音的來處,一個四十上下,麵相陰沉。古銅膚色,上唇留著一抹鉤須中年人走了出來,他頭戴一頂員外帽,穿了一身暗緋色綢緞衣服,身材高大壯碩,鼻翼兩側,兩道深深的法令紋讓他的這種陰鬱之氣更加明顯,看起來活象個山寨的軍師。
董景珍是三人中最早反應過來的一個,他指著那中年人,駭然道:“你是什麼人?”說到這裡時董景珍看了雷世猛一眼。又追問了一句,“怎麼又會在這裡?”
鉤須中年人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讓人看了更是不寒而栗。他的語調平緩,聲音越一如剛才那樣嘶啞難聽:“這位是董兄吧,蕭老弟一直說你為人精明強乾,有心計,隻是想不到你的這點心計全用在了為自己打小算盤的地方。”
董景珍的聲音中帶了幾分怒意:“我們兄弟間的事,不用你這個外人來插嘴。再說了,你又是誰,憑什麼在這裡指手畫腳?”
雷世猛沉聲道:“董老弟,這位就是本城首富沈老板,你應該聽過他的大名吧。”這沈柳生一向很少在郢州城出現,郢州本地人裡,見過他廬山真麵目的人倒也不多。
董景珍心中雖然已經有了準備,但是等到雷世猛的口中說出這個事情時,仍然掩飾不住自己的失望,他對著雷世猛道:“雷大哥,你未必也太不仗義了,我們兄弟三個信你才會孤身前來,你卻事先與這姓沈的勾結,讓他在一旁偷聽?!”
雷世猛冷冷地回應道:“這些都是主公的安排,本來今天讓你們三個來,根本不是討論要不要把商鋪轉手的事,而是直接按主公說的,在這裡商討轉讓的細節而已,所以我今天叫沈兄來隻是想辦交接手續的,沒想到你們居然還敢不聽主公的命令。”
張繡的那張一直帶著笑容的臉也陰沉了下來,冷冷地道:“雷大哥,我們兄弟間關起門來商量的事情,為什麼要一個外人來插手?而且他還是在屏風後麵偷聽!你還把不把我們當兄弟了!”
雷世猛正待開口,沈柳生卻對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暫時不要說話。
沈柳生轉向了董景珍,微微一笑,道:“三位請不要誤會,沈某也不是有意偷聽你們兄弟間的談話,沈某開始的時候還以為四位先把交割的細節商量好了,然後我再直接出來簽個協議,這樣省時省力,隻是沈某也沒想到鬨成這樣。”
董景珍不屑地“哼”了一聲:“讓沈老板看笑話了。不過剛才你也聽到了我們的對話,這交接之事,恕難從命,我等都不願意放棄在這郢州經營了多年的基業,背井離鄉,去彆的地方去迎接未知的命運。”
沈柳生笑了笑:“如果是已知的命運呢?”
董景珍臉色微微一變:“沈老板什麼意思?”
沈柳生那嘶啞的嗓音在董景珍聽來沒有剛才那麼難聽了:“剛才沈某也聽了三位的談話,你們主要是覺得在新的地方不能象這郢州城裡遊刃有餘,無論是人脈還是關係都不如老家這裡順風順水,是吧。”
董景珍把頭扭到了一邊:“明知故問!”
沈柳生點了點頭,繼續道:“你們還擔心如果去個新的地方,那裡本地也有些土豪,大戶人家之類的,也象你們這樣控製了當地的市麵,所以你們到了那裡,即使手上有這些轉讓店鋪的錢,也是競爭不過他們的,對不?”
董景珍和張繡,楊道生二人交換了一下眼神,轉而對沈柳生道:“不錯,外人想來我們這裡搶地盤,我們兄弟聯手照樣能把他擠出這郢州,沈老板,我知道你來頭不小,財大氣粗,連主公都肯跟你合作,但在這郢州,你還真未必能鬥得過我們這些地頭蛇,要不試試?”
沈柳生哈哈一笑,聲音如梟夜啼,破銅鑼一樣的聲音震得人心裡一陣難受。
笑畢,他陰森森地看著董景珍,鼻翼的兩道法令紋更加明顯:“董老弟,我們是談生意的,應該多想想一起發財的辦法,而不是互相放狠話嚇唬人,各位的實力我很清楚,如果沈某真的有意,一個月內讓三位破產離開郢州不是難事,要不要試試?”
董景珍心中不服,正待開口,雷世猛冷冷地說道:“董老弟,彆跟沈老板作這種無謂的口舌之爭了,我見識過沈老板的本事,大洪山裡的那個事就是他做的,在這郢州人家都能拉出上千人來,我們這點實力就彆跟人比了,讓人笑話!”
董景珍等三人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汗珠開始在腦門上湧現,他們原來以為這沈柳生隻是財大氣粗,卻不曾料到此人還有如此強大的人力和眾多手下。
沈柳生微微一笑:“唉,那次的事弄砸了,搞得我也挺不好意思去麵對蕭公子,所以這次蕭公子主動找我,說是要我收拾他離開之後的殘局時,我可是二話沒說,一口應承了下來。”
董景珍恨恨地向地上啐了一口:“呸,奪人家產也這麼迫不及待,這等無恥之事也有臉說!”
沈柳生搖了搖頭,道:“董老弟所言差矣,不是奪,而是交換。”
董景珍瞪大了眼睛:“交換?”
沈柳生肯定地點了點頭:“不錯,交換,兄弟我在南邊的荊湘一帶也有些產業,這次就以江南的嶽州、湘州、衡州這三個州的所有沈家商行名下店鋪,跟三位作個交換。”
董景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身子微微一晃,定了定神後,才開口道:“三個州的商鋪?”
沈柳生笑了笑:“沈某是外來戶,這荊湘一帶數十個州郡,實在是不可能麵麵俱到,就象在這郢州城內,我隻有這麼一個賣馬的商行,可是在那嶽州,我有四家米店,三家鹽鋪,兩家酒樓,一家青樓,兩家綢緞莊,還有五家銅器店,我想如果跟董老弟作個交換,你不會覺得吃虧吧。”
董景珍覺得一陣頭暈目眩,仿佛一下子被從天而降的幸福砸中,一個酒樓加一個妓院,外加四個布莊就能換來這麼多,他一時都覺得是在夢中,耳邊依稀聽到張繡和楊道生的聲音響起:“沈老板,那我們哪!?”
沈柳生微笑道:“湘州嘛,酒館兩座,三個米店,兩個鹽店,六家布莊,不知道張老弟是否滿意?”
張繡一下子喜上眉梢,這可比他在郢州的七家米鋪值錢多了,他一邊應著“滿意,滿意”,一邊雞啄米似地不停點著頭。
沈柳生最後轉向了一臉期待的楊道生,笑道:“兄弟我在衡州那裡的四家綢布莊,兩家瓷器店,還有兩家酒樓,都歸了王老弟啦,沒辦法,衡州那裡土地太差,做米市鹽市基本上無利可圖,而且我才在那裡經營了一年多,還沒把那裡的商鋪全都盤下來。”(想知道《隋末陰雄》更多精彩動態嗎?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號,選擇添加朋友中添加公眾號,搜索“Qidianzhongenang”,關注公眾號,再也不會錯過每次更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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