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裝得滿臉都是大汗,身上也是濕得一塊塊的。他俯首於地,裝得異常地謙恭:“微臣這一生,隻忠於陛下一人,再無二心可想。至於虞侍郎那裡,微臣也不敢和他作對,隻是因為封倫封舍人一向跟微臣有些過節,所以不得不防,還請陛下明察。”
楊廣得意洋洋地說道:“你終於坦白是在虞世基那裡布了眼線了,哼,還算你忠誠。不過以後虞世基那裡若是有什麼不忠於朕的事情,尤其是他們幾個南朝文人之間有什麼串聯和走動的事情,你要向朕彙報,明白嗎?”
王世充的臉上閃過一絲喜色。連忙說道:“謝陛下隆恩,其實微臣也是早存了這個心思的,今天之所以深夜入宮,也是想避開虞世基,有些事情,當著他的麵。微臣不好多說。”
楊廣輕輕地“哦”了一聲:“有什麼是不能當他麵說的?你倒是說來聽聽。對了,天涼了,地下冷,你起來說話。”
王世充站起身,不慌不忙地說道:“陛下用虞世基,裴蘊這樣的江南文人,在於其沒有根基,不至於象北方的世家大族那樣,聯姻結親,勢力盤根錯雜,最後尾大不掉,臣隨口妄議,還請陛下恕罪。”
楊廣笑道:“好了,王愛卿不必如此,朕早說過,喜歡你這個人在朕麵前直言,這可比你把話藏在心裡要好,現在隻有你我君臣二人,你不必有什麼顧忌,但說無妨。”
王世充應了聲是,繼續說道:“可是虞世基和裴蘊,也確實因為沒有任何根基,所以隻有逢迎聖意,依賴陛下,他們對陛下的忠心,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也不太可能象高熲那樣,隻想著權力,看不起陛下,但他們有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為保自己的位置,會打壓對自己構成威脅的人。”
“臣就是他們的一個打壓目標,薛道衡也是,因為他們很清楚,臣也沒有根基,隻要完全倒向陛下,會對他們的地位構成威脅,而薛道衡是個純文人,陛下一直對其青眼有加,若是跟他們一樣對陛下唯唯諾諾,混得會比他們還好,所以他們也會借機說臣和薛道衡的壞話,以求借陛下的手,除掉我們二人,以保自己位置的穩固,薛道衡自己有過失,給抓到了把柄,而現在,他們就開始要針對微臣了。”
楊廣點了點頭,開口道:“你說得很好,隻是你現在在做的事情,不也是說他們的壞話嗎?本質上跟他們又有何區彆?”
王世充搖了搖頭,朗聲道:“微臣和他們不同,微臣不會為了奉承陛下,就跟他們一樣不敢向陛下進諫了,就象薛道衡的事情,儘管微臣知道陛下親口說過,您不喜歡臣子進諫,但是出於對陛下,對大隋的忠心,微臣就是明知會讓陛下不高興,也仍然要用自己的方式來提醒陛下,為此甘領死罪。”
楊廣歎了口氣:“王愛卿,你和他們相比,確實可算是個直臣,但你同樣也做不到有話直說,象薛道衡的事情,你也沒有公開和朕說不能殺啊,跟朕還要繞來繞去的,又是裝病,這也算是提醒嗎?”
王世充勾了勾嘴角,說道:“這是臣的失職,以為陛下天縱英明,即使一時頭腦發熱,事後也會清醒,卻忘了陛下日理萬機,有時候就會忘了此事,以後這樣的事情,臣就是拚了一死,也要提醒陛下的,這也正是臣今天麵聖的原因。”(未完待續。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