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笑著看著上遊的方向:“那就要看其他各位將軍的配合如何了,玄成,你放心,再過四個時辰,你我一定可以在對岸痛飲慶功美酒的。”
離著高句麗軍大寨下遊十裡,王世充所在營地上遊十五裡處,幽雲部隊薛世雄部的大營裡,一片緊張繁忙的氣象,大營中燈火通明,鑼鼓喧天,所有的營門都大開著,營中的數萬戰士都是刀槍出鞘,抬著浮橋的水鬼們都蹲在了地上,幾萬雙眼睛都眼巴巴地看著營中帥台之上,隻要紅色令旗一舉,就將奮勇爭先,架橋強渡!
薛世雄麵色平靜,坐在帥台之上的一張胡床,麵前的帥案上擺著一壺的令箭,站在兩側的眾將們都屏氣凝神,看著他的動作,眼中流露出興奮而激動的神色。
“報!”一個拖長了的聲音響起,眾人的眼光都看向了台下,一個背上插著兩麵靠旗的傳令兵一路小跑著上了帥台,單膝跪地,朗聲道:“薛將軍,右營來報,王將軍那裡已經渡河兩個時辰了,現在已經架到第六道浮橋啦,高句麗營寨裡沒有什麼反應,也未用弓箭和投石車回擊。”
薛世雄的神色平靜,輕輕地問道:“那麼,其他各營的將軍,有什麼反應嗎?”
傳令兵回道:“各營都與我們這裡一樣,寨門大開,喊殺聲震天,卻沒有實質的行動。”
薛世雄點了點頭,一揮手:“你下去吧,注意再探。”
薛家四虎都站在右側,四員赳赳武夫,氣場明顯比彆人要強出一截,年少氣盛的薛萬均忍不住說道:“父帥,難道真的要把這渡河的首功,讓給王世充嗎?他已經搭了一半的橋了,再慢點就讓他衝過對岸啦。”
薛世雄冷冷地說道:“麥鐵杖也是很順利地衝過岸了,結果呢?高句麗軍又不是死人。他在那水流最急的地方架橋,就算沒打火把,對麵也看得一清二楚,就是等著他上岸後再消滅呢。”
薛萬徹搖了搖頭:“父帥。這回不一樣,高句麗的大軍在撤退了,留下的兵力遠不如前日裡那麼多,這麼長的防線,他們是防不過來的。再說了,陛下金口玉言,第一個上岸的,賞萬金,封柱國,這功勞可不能讓王世充這個商人給搶了去啊。”
薛世雄的眉頭一皺,沉聲道:“為了搶這個功勞,付出重大的傷亡,不值得,王世充可是立了軍令狀的。我們可沒立,他先過了河,勢必被高句麗軍的主力攻擊,到時候我們再趁機渡河,必可事半功倍。小子不懂軍事,勿要多語,還不退下。”
薛萬徹搖了搖頭,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薛世雄微微地閉上了眼睛,喃喃地說道:“不過你們說得也有道理,早作準備。終歸不是壞事,傳我將令,弓箭手和投石車前出,在河邊開始放箭投石。作出一副要進攻的樣子,還有讓架橋部隊作好準備,時機一到,馬上搶渡。”
王世充站在高坡上,麵帶微笑,看著上遊幾十裡的範圍內。弓箭和投石車不停地轟鳴著,雨點般的落石紛紛呼嘯著飛過遼河,砸到對麵高句麗的營地裡,魏征在一邊笑著歎道:“主公,各營的主將們果然按捺不住建功立業的渴望,開始主動進攻了,離寅時還有二刻鐘的時間,我們是不是也要作些準備了?”
王世充笑著搖了搖頭:“不急,現在他們隻是用遠程兵器作作樣子罷了,一個個都不想第一個進攻,怕消耗自己的實力,成為高句麗軍重點打擊的對象。所以咱們現在還得加把勁才是。”他看了一眼已經架到了第七段的浮橋,說道,“傳令,營中的渡船部隊,現在全部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