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燕的臉色一變,連忙轉過了身,跪到地上,身子都在微微地發抖,顫聲道:“陛下,我家舅父大人,為國操勞,沉屙複發,可是,可是現在還並沒有聽說有性命之虞啊。”
楊廣的酒勁上來了,滿臉通紅,手在空中揮舞著:“哼,朕看他不帶一兵一卒就拿下元弘嗣的時候,也是好好的嘛,怎麼這一轉眼就病得走不動路了呢?他這是真病,還是裝病?!”
王昭燕的淚如雨下,不停地磕著頭謝罪:“陛下明鑒,舅父他是真病,萬萬不是裝病啊!”
楊廣冷笑道:“罷了,問你也問不出什麼來,你們李家的女人,就跟,就跟你們李家的男人一樣虛偽,沒一句實的,你下去吧,朕,朕今天不想看到你。”
王昭燕連忙叩首謝恩,恭敬地退下,楊廣勾了勾嘴角,喃喃地說道:“關隴世家,這幫丘八,先是楊玄感,再是李淵,哼,你們,你們以為朕的江山,朕的江山,離了你們,就不行了麼!這個世上,這個世上,無論是關隴世家,還是,還是山東大族,你們,你們的皇帝,主子,首領隻有一個,就是,就是我楊廣!”
楊廣說完這句後,腦袋一歪,陷入了沉睡之中。
一個內侍那尖細的聲音,在楊廣的耳邊小聲地回蕩著:“陛下,陛下,有急事,您醒醒。”
楊廣猛地起了身,他的頭腦沉沉地,大殿中的爐火燃燒得“劈哩啪啦”直響,而那股子熱力,讓他渾身上下都暖洋洋地,提不起勁。
楊廣四下張望了一眼,自己正躺在行宮裡那張溫軟舒適的天鵝毛大床上,而四周的殿腳處,都站著自己的衛士,他鬆了一口氣,說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朕睡了多久?”
那個小內侍低頭道:“回陛下,現在已是四更時分,您已經睡了四個多時辰啦。”
楊廣的嘴角勾了勾,不滿地說道:“這還沒五更天呢,怎麼就把朕叫起來了?朕這陣子指揮平叛大事,難得睡個好覺也不可以嗎?”
那小內侍嚇得一下子跪倒在地,一邊磕頭一邊道:“奴婢不敢,可是陛下曾經吩咐過,如果是宇文大將軍。。。。”
楊廣的精神一振,連忙跳下了大床,一下子衝到小內侍的眼前,說道:“你說什麼?宇文大將軍的軍報嗎?”
小內侍連忙點頭道:“不,不是軍報,是宇文大將軍連夜從前線趕回來了,他說,他說有重要軍情要稟報陛下,奴婢這才。。。。”
這回宇文述為了報功,甚至都沒有用八百裡的加急塘報,而是直接帶著騎兵部隊直奔高陽,為的就是親自把平定叛亂和獻俘的大功搶在自己的名下。所以到現在為止,楊廣也並不知道前線的戰況如何,之所以前麵喝酒看戲,也是為了掩飾內心的不安的一種方法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