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皺了皺眉頭:“聽說這個孟讓,極為痛恨隋朝的官僚,隻要是隋朝的官員,無論是郡守還是縣令,甚至是普通的讀書人,給他抓到了,就馬上斬殺,是不是這樣?”
魏征笑道:“正是,此人全無一點敬士之心,完全就是個殘暴的凶徒,不足為慮,所部也多是烏合之眾,勢強則投,勢弱則會作鳥獸散,看起來強大,但隻要勝他一次,就會把他打垮。”
王世充點了點頭:“杜伏威倒是個英雄,孟讓無能之輩,輸一次就爬不起來,而杜伏威這樣的人,倒是可以東山再起,這樣吧,我們的主力去對付孟讓,而讓江都的陳棱所部,派一校尉,去對付杜伏威好了。”
魏征睜大了眼睛:“派一校尉對付杜伏威?主公,那杜伏威可是有四五萬人啊,一個校尉最多帶三五千兵,能勝得了嗎?”
王世充哈哈一笑:“誰說我要勝杜伏威了?這個杜伏威,可以長期養著,在江都一帶成為一個隱患,他出身草莽,我自信兵法上勝他不難,所以讓人過去送點裝備,不是挺好?”
魏征微微一笑:“主公這是養寇自重啊,佩服,佩服。”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閃:“那就這麼定了,明天一早,全軍拔營起兵,目標都梁山!”
都梁山,孟讓大營,這裡是盱眙境內,與齊魯之地緊臨,也是大運河的刊溝段的節點,正是因為靠著運河,兩岸人口稠密,所以孟讓的那支在山東給張須陀打得幾乎全軍崩潰的軍隊,很快又在這裡拉起了十幾萬人。
亂世就是這樣,義軍往往小股數萬,大股十餘萬,數十萬,但麵對裝備精良的正規官軍,則是不堪一擊,隻不過官軍往往更願意在戰場上收割敵軍的屍首,而不去捉拿那漫山遍野逃跑的賊寇,這讓各地的變民軍屢敗屢戰,散而複聚,人數也跟滾雪球一樣地擴大。
孟讓懶洋洋地躺在一張虎皮椅子上,聽著手下的彙報,天天在這山寨分兵擄掠,讓他都有些疲了,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孟讓的眉頭一皺,坐直了身子,沉聲道:“何事如此驚慌?”
一個黑臉瘦小的精乾探子,穿了一身百姓的裝束,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進了大堂,說道:“頭領,不好了,不好了,江都,江都的隋軍出動了,現在,現在正向我們這裡逼來!”
孟讓的精神一振,連忙問道:“什麼?江都的隋軍?何人領軍,有多少人?!”
那探子一邊擦著臉上的汗水,一邊說道:“是右武衛大將軍,江都郡丞王世充領兵,有三萬人呢。現在正向著都梁山這裡進發,先鋒離這裡,已經不過百裡啦。”
此言一出,站在兩側的各個頭領們紛紛失色,王世充的威名傳遍天下,雖然這些人多是出身齊魯之地,更怕那個在戰場上所向無敵的戰神張須陀,但是王世充的謀將之名,也同樣如雷貫耳,加上前一陣他在江南的冷血屠殺,更是讓這些變民軍兔死狐悲,又恨又怕,這回聽說是王世充領兵來戰,不少人都心生懼意,臉色都有些發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