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高雞泊北,李家村。
郭旬騎在高頭大馬上,倒提著一把大關刀,威風凜凜,在他的身邊,是盔明甲亮,軍容嚴整的萬餘步騎,為了達成偷襲的突然性,這一路上他們卷旗息鼓,連馬兒的蹄子上都包著厚厚的氈布,而遠處的泊邊,迷霧之中,隱約有著大隊的人馬,列在岸邊,一動不動。
郭旬的嘴角勾了勾,一揮手,身後的部隊開始從行軍的縱隊變成橫隊,迅速地展開,騎兵列於陣前,而後麵的步兵則是弓箭手排在一線,槊手繼之,這樣的陣形,可攻可守,就算對方是想突襲,也很難得逞。
林達騎著馬,一路奔了過來,臉上掛著笑容,揚著手,說道:“大帥,大帥,是我,林達,不要放箭。”
郭旬的嘴角邊勾起一絲笑意,他揮了揮手,第一排的弓箭手們放下了手中的弓箭,而林達則奔到了軍前,說道:“大帥,竇頭領應該是真的要歸順我軍的,現在他全軍都披麻戴孝,一夜之間,已經弄來了千餘條渡船,現在就擺在泊邊,足夠我們的大軍渡過了。”
郭旬點了點頭,說道:“那竇建德的部隊呢,他準備怎麼辦?”
郭旬笑道:“竇頭領說了,他的部下,將會作為大軍的先導,乘四百條渡船先行,為大軍開辟出登陸區,而其他的六百條渡船,則足以裝下我們兩萬步騎,隻要上了高雞泊,那高士達部就算有三萬人,也不是我們的對手了!”
郭旬哈哈一笑,說道:“竇頭領還真是信人呢,好,就按他說的來。不過。。。。”說到這裡,他突然想到對麵的高士達是不是也知道了現在的情況,還能不能偷襲,又有些猶豫了起來。
林達說道:“將軍,那竇頭領還說,他願意親自和將軍處在一條船上,為將軍搖櫓掌舵,隻要有他在,那將軍可確保無虞。”
郭旬的雙眼一亮:“真的?他真的肯親自和我一條船?”
竇建德那雷鳴般的大嗓門響起:“郭將軍,咱們這回可以說是同舟共濟了,這樣您可以完全信任建德了嗎?”
郭旬定睛一看,隻見竇建德一身白色勁裝,腰係黑帶,空手而來,騎著一匹瘦馬,神色平靜,而雙眼紅腫,似是哭過不少。
郭旬心中一塊石頭算是落了地,再無疑慮,迎上前去,歎道:“哎呀,竇壯士,久聞壯士大名,神交已久,想不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麵合作,夫人之事,我聽了很難過,還請節哀順便啊。”
竇建德抬起頭,麵無表情地拱手道:“這次多謝郭將軍仗義相助,給了我一個報仇雪恨的機會,竇某無知,對抗朝廷多年,早已經厭倦,想要悔過,奈何沒有一個贖罪的機會,今天吾妻之死,正是上天給我的報應,我現在沒有彆的願望,隻希望能擊殺高士達,為我妻子複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