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來整的一聲令下,八石奔牛弩後麵的隋軍槊陣,重裝步兵們紛紛衝上前去,他們放下了手中的長槊,卻是抽出了背上背著的兩根短槊,一聲吼,齊齊地擲了出去,直飛進對麵已經散亂的陣形之中。
又是一陣利刃破甲,刺入肌肉皮膚的聲音,悶哼聲與慘叫聲不絕於耳,即使在童山大戰之中,即使經曆了鐵騎與步兵方陣輪番衝擊,仍然屹立不倒的樊部排攢兵,也終於開始動搖了,還活著的士兵們絕大多數開始跟最近的戰友們重組陣型,緩緩兵退,而有少數人則是扔下了兵器,開始掉頭逃跑。
在擲完這兩根斷槊之後,來整的虎目中殺機四射,長槊舉天,大吼道:“衝,不必列陣,徹底擊散敵軍,周公萬歲!”
隋軍中爆出一陣歡呼,兩千多重裝槊手,全部散開了陣型,舉著長槊,吼叫著向前衝擊,而他們身後的輕裝弓箭手們,也是一邊向前奔跑,一邊對天放箭,箭雨一陣陣地騰空而起,直衝向對麵已經散亂的陣形。
陳智略大營,軍官與隊正們正在大聲吆喝著,企圖把四散奔走的昆侖奴黑人士兵們給重新整合起來,陳智略騎在馬上,高聲呼喝著,平時如指臂使的軍隊,這會兒卻是如此地難以收拾,正當他還在滿頭大汗地下令時,一陣強弩擊的聲音,不絕於耳。
麵前百步之外,正準備列陣的昆侖奴們慘叫著倒下了一大片,而對方的軍陣中爆出了一陣歡呼聲,兩千名跳蕩兵齊聲高喊著:“周公,周公!”然後紛紛揮舞著大刀和戰斧,散開陣型,全麵地撞進了昆侖奴的人群之中。
刀光閃閃,斧影重重,黑色的腦袋和手臂,滾得到處都是,而地上的塵與土,已經給染得一片腥紅,整塊大地,都已經被鮮血所滋潤。
陳智略的大營的左側,正是單雄信的外馬軍營地,霧氣仍然籠罩著整片戰場,而外麵的喊殺聲則是震天動地。單雄信的部下已經列好了陣勢,隔壁的陳智略大營裡,傳來各種混合著聽不懂的外國土話的叫罵聲與慘叫聲,明顯是昆侖奴們出的,而隋軍大吼著的“周公,周公”,反而成了每個人都能聽清楚的話語。
副將牛進達瞪著眼睛,看著外麵的戰場,他胯下的戰馬在不安地搖著頭,刨著蹄,顯然已經作好了搏殺的準備,他輕輕地問道:“單將軍,看起來這回王老邪是真的過河拚命了,陳將軍的情況似乎不妙,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過去幫忙?”
單雄信的眼中光芒閃閃,搖了搖頭,說道:“不,現在有霧,外麵的戰況不明,我們這個時候衝過去,隻怕會跟友軍自相殘殺,不分敵我啊。”
牛進達恨恨一拳擊在馬鞍上:“難道,難道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嗎?”
單雄信擺了擺手:“當然不能光看著,傳令,把大車都拉到前麵擋著,弓箭手在後,長槍兵掩護,騎兵隨時準備反衝擊,穩穩守住我們這裡,比什麼都要強。”
牛進達的眉頭一皺:“那要是我軍的潰兵或者是敵軍來衝我車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