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杲的眉頭一皺:“我們乘上次大勝而來,擁鐵騎十萬,就是想要一舉滅掉李唐的,現在給這個破營就弄得要回師,豈不是大大地折了我軍的銳氣?萬萬不可。古之霸王項羽,破釜沉舟,激了全軍的士氣,方有巨鹿大勝,而漢之名將韓信,背水一戰,才以萬餘弱卒擊破敵軍十萬精兵。”
“現在我軍的兵力強過對麵的李世民,雖然缺糧,但軍中人人皆知非勝即死,必會出力死戰,集中全力,強攻李唐大營,定可得手!”
薛仁杲說得眉飛色舞,唾沫橫飛,可是帳中眾將卻一個個麵露難色,甚至有個家夥的肚子不爭氣地“咕”了一聲,好像條件反射一般,起碼有五六個人的肚子也跟著叫了起來,剛才那帳中沸騰的演講,一下子給弄得敗了興致。
薛仁杲狠狠地剜了那個肚子叫的家夥一眼,正是那叛變過來的唐將仵士政,嚇得仵士政一低頭,不敢麵對他的目光。
薛仁杲目光掃過全帳,所有人都跟那仵士政一樣,低頭不語,薛仁杲的這個打法太激動,太冒險,不勝則死,沒了糧食,隻怕連逃都逃不掉。
薛仁杲的目光最後落到了宗羅喉的身上,沉聲道:“宗將軍,你是我軍大將,宿將,你說,朕的這個打法行不行?!”
宗羅喉的心中暗暗叫苦,在薛舉的時代,起碼薛舉還會給手下們自由軍議的機會,但是換了這位小呂布登基之後,他已經很清楚,薛仁杲要的不是軍議,而是眾將對他的服從,甚至是盲從。
宗羅喉勾了勾嘴角,說道:“陛下的打法非常有氣勢,但是風險也很大,當前我軍兵力上有優勢,又是一城一營,足以扼住唐軍的大營,他們也不過比我們多兩三個月的軍糧,現在糧道斷絕,我們隻要想辦法再撐兩三個月,那就能逼得李世民要跟我們決戰啦。”
薛仁杲的眉頭稍稍地緩和了一些,說道:“可是我軍現在軍糧已經不足了,如何才能撐過這兩三個月呢?”
宗羅喉微微一笑:“陛下可以派精兵先回隴州,緊急征調隴州的軍糧過來,隴右一帶有許多羌胡部落歸順於我們,隻要一個月的時間不到,就可以讓他們進貢大量的牛羊,足夠吃幾個月了。不過,這需要陛下親自坐鎮隴州,您的威望高,羌胡部落皆聞名喪膽,隻要您在隴州,他們是不敢不獻軍糧的。”
“而這淺水原,和一邊的高墌城,是極利於我軍揮騎兵的地方,李世民就算知道我軍糧草不足,也不敢輕易出擊,但他要是聽說您回隴州了,有可能會主動挑戰,到時候我軍鐵騎合擊,可以重複上次的大捷!”
薛仁杲哈哈一笑:“宗將軍的辦法非常好,不過,你回去調糧,朕在這裡打唐軍,是不是更好一些呢?”
宗羅喉搖了搖頭:“李世民畏懼陛下的勇猛,您如果在這裡,他不敢出擊的,隻有您不在了,他才敢來,反正隴州離這裡不過是半天的馬程,他要是真的出來,您隨時可以來的。”
薛仁杲滿意地點了點頭:“就按你說的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