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素芬氣得都說不出話來。
賈老太就越發得意了,一眼瞅見山桃跟在王素芬身後,指著山桃就罵。
“還有你!跟個棒槌似的戳在這兒,眼裡沒活兒的小蹄子,你不知道去燒水給你大姐洗個澡啊!你大姐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遭了多少罪,你一句都沒問過,賈山桃,你的心咋就這麼硬?”
“奶,我的心再怎麼硬,也沒你硬啊,”山桃一雙眉眼笑眯眯的,“我半夜還爬起來去看我大姐了呢,奶,你乾啥了?你要是真心疼我大姐,為啥不自已去燒水?你有胳膊有腿的,啥都不乾,就知道坐在炕頭上罵人,咋地,奶,你是癱在炕上了嗎?”
賈老太沒想到山桃敢罵她,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說啥好。
山桃壓根就不給她開口說話的機會。
“我剛剛去打酒了,我娘一個人在家裡又得給你做飯,又得給我爹他們燒菜,哪兒來得及燒水給我大姐洗澡,奶,你又不是死了,又沒癱,卻連一鍋水都不肯給我大姐燒,可見你心疼我大姐,就是嘴上說說。”
山桃說話時,一直留心聽著西屋的動靜。
東屋西屋之間就隔了個堂屋,這邊說話動靜那麼大,西屋的賈秀蓮肯定能聽見。
山桃就是故意說給賈秀蓮聽的。
“我大姐之前說話雖然顛三倒四的,還跳了大糞坑,惹得徐相公不高興,但也不至於要遭這樣大的罪,跳了大糞坑,跟當眾被潑尿,這有啥區彆?難道徐相公知道我大姐被潑尿了,就能高興起來?”
“唉,奶,我大姐今天遭的這個罪,就是因為你的一句話,回頭徐相公要是因為這個退了親,你叫我大姐咋活?奶,你不會是因為徐相公家窮,不想讓我大姐嫁過去,所以故意請王麻子演的這出戲吧?”
山桃語氣篤定,賈老太急得滿頭大汗想要辯解,山桃趕緊截住她的話頭。
“奶,我知道你不想讓我大姐嫁過去受窮,可你之前咋不早說?非要等著我大姐都跟徐家定了親,你才鬨這一出,你是不是想逼著我大姐去死啊?這世上沒有你這樣當奶的,心咋那麼黑呢?”
西屋那邊傳來砰的一聲響,山桃就哀歎了一聲搖搖頭:“瞧,我大姐難過成啥樣了,都開始砸東西了。”
一串連珠炮下來,把賈老太堵得啞口無言。
“你……你是要氣死我啊!哎呦我的個老天爺啊,我這日子沒法過了!”
死了更好,賈老太要是死了,賈家能安生一半。
山桃拿了一雙筷子塞進王素芬手中:“娘,吃!昨日剩下的菜還怪好吃的,咱娘兒倆一人一個大雞腿,吃不完,咱們就喂狗!”
王素芬微微一怔,隨即便笑了:“少吃點,晚上娘給你包餃子吃。”
山桃毫不客氣地提要求:“我要吃韭菜雞蛋餡兒的。”
母女倆完全沒把賈老太放在眼裡。
眼瞅著一隻整雞都要被吃完了,賈老太連忙上手就抓,將剩下的雞抓在自已碗裡:“有好吃的也不知道先孝順我,你們娘兒倆都一個德行!”
山桃暗暗罵了一句死老太,咋不噎死她呢。
直到吃完了飯,賈秀蓮還躲在西屋沒出來。
山桃真心佩服賈秀蓮,頂著一身的尿騷味兒,是怎麼能在屋裡呆得住的。
王素芬到底心疼閨女,收拾了碗筷去灶房燒水,又喊山桃洗了手就回西廂繡嫁妝。
山桃往東廂房瞅了一眼,聽得裡頭三個男人都在說遼東,就不高興地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