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樂寶斜對過就是春風居,坐在春風居臨窗二樓往喜樂寶看,恰好能將喜樂寶大堂之內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這就是時安新娶的那個小娘子?”
春風居二樓臨窗坐著一桌客人,其中一個手上拿著一把灑金折扇,扇骨是玄鐵做的,日頭一照,就迸射出點點寒芒。
他合起扇子,遙遙指向山桃,點了點。
“這小娘子倒是潑辣,時安是個老實人,莫要叫這個小娘子欺負了去。”
賽西施正在給男人倒茶,聞言便冷笑:“金爺說遲了,這丫頭一嫁進孫家,就把時安兄弟給管得死死的,要不然,時安兄弟怎麼會巴巴兒地來跟我討銀子?還不是她給逼的?這會兒又來逼著韓老板掏錢,我看,早晚有一日,她得把鎮上的人都得罪了,到那時,時安兄弟的生意可就做不成了。”
“少他娘的放屁!”
金爺笑罵了一句。
他用扇子懟了懟自已的胸口,臉上那道疤都有些發亮。
“孫時安是我兄弟,有我在,他怎麼會做不成生意?賽老板,你這是在咒我死啊?”
賽西施怔了怔,忙訕笑著道:“哎呦,金爺,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哪敢咒您,我就是看不慣賈山桃,要不是她,我和時安兄弟也不至於撕破臉麵。”
“你少胡咧咧,時安可從沒跟你撕破臉麵,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欠他錢,他沒跟我說過,我若是知道了,還能叫你拖到現在?”
賽西施說一句,金爺就懟一句,她一時沒了話說,就跟著金爺一起看山桃如何要債,心裡卻巴不得山桃要不出來。
最好當眾丟臉,惹了孫時安的厭惡,自此後這小兩口的日子就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小吵,總不那麼和睦。
若是能動手打起來,那就更稱心如意了。
這世間的夫妻都不和順,她心裡就舒坦。
本來嘛,夫妻之間怎麼可能和和美美?惡言相向才是常態。
喜樂寶內,山桃氣勢十足,對麵的韓老板額角青筋暴起,一雙眼睛瞪得跟牛眼一樣大,看著像是要打人。
“是孫時安叫你來這麼說的?他這個孬種,自已不來要賬,叫個婦道人家來撒潑,還是不是個男人了!”
山桃登時就火冒三丈:“欠債不還的才不是男人!時安哥來跟你要了多少回錢了,你哪回給了?他敬你是個長輩,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縱容你拖了四年一文錢不還,你卻背後罵他孬種,韓老板,你摸著良心問問你自已,你心裡過得去這個坎嗎?”
韓老板冷著臉,伸手就朝桌子上的欠條抓去,山桃眼疾手快,一把將欠條搶了過來。
“你還想搶欠條?我一個婦道人家都做不出這樣喪良心的事!好好跟你說話,你不肯聽,行,這可是你逼我的。”
“奶!”山桃推了推正在閉目養神的賈老太,“該您老上場的時候了!”
今兒個就讓韓老板見識見識,清河村村霸賈老太的厲害!
賈老太站起身,慢慢悠悠地走到喜樂寶門外,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往地上一坐,拍著大腿就開始嚎。
“大家夥快來看一看啊!喜樂寶的東家欺負人啊!開著這麼大的酒樓,他手指頭縫漏一點,就夠我們小老百姓吃飽飯的!可他好意思欠我們八十兩銀子,四年來,他一文錢都不想還!”
“老天爺啊,這還有沒有天理了!一個大男人欺負我們娘兒倆,也不怕遭天打雷劈啊!”
開門做生意,最要緊的是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