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老太乜斜了山桃一眼:“你又是咋知道的?”
“我……那天我聽見你給照慶講了個故事。”
賈老太哼了一聲:“臭丫頭,既然知道了為啥不跟我相認?剛剛還想試探我,想從我這兒知道喜樂寶是咋發財的,直接問不就得了,拐彎抹角地問,你呀,學壞了,花花腸子多得很。”
山桃垂眸冷笑。
上輩子她倒沒有這麼多花花腸子呢,最後卻被自已的親大姐給掐死了。
重來一世,她肯定得多為自已想一想。
人不為已,天誅地滅。
祖孫兩個跟打啞謎似的,照慶聽得一頭霧水:“賈奶奶,這罐子肉是乾啥的呀?”
“吃的唄。”
賈老太很不屑地哼了一聲,接下來的話,她不方便跟照慶說,就讓照慶送周士敦跟小豆子回去。
夜裡黑,山桃怕照慶看不清路,特地拿出燈籠交給照慶:“把他倆送回去,就趕緊回來,彆耽擱。”
照慶幾人走了,賈老太才拽著山桃的手說體已話。
說的卻不是罐子肉,而是哭山桃的命苦。
“你那會兒一回來,就總是埋頭乾活兒,我和你娘漸漸地就察覺出不對勁,發覺你這孩子咋老得這麼快,身上的衣裳還是在娘家當姑娘時候做的,問你,你也不肯說。”
“等你被你大姐害死了,你娘出去打聽,才知道你這孩子受了多少苦,要不是那天恰好你大姐跑回來了,你娘就要提著刀找上徐家,讓徐家給個說法,要麼跟你和離,要麼,就把那姓閔的小賤人給趕出去。”
賈老太閉上雙眼,眼淚汩汩地往外冒。
哭得山桃鼻子都發酸。
很奇怪的,她竟然沒有為上輩子那麼苦的自已而哭。
上輩子的事呀,現在想來竟覺得很遙遠。
山桃是個容易知足的人,這輩子有時安哥,她就很滿足了。
“好了,奶,你先彆哭了,快說說那罐子肉是咋回事。”
賈老太費了好半天功夫才止住眼淚。
“你大姐夠不要臉的,這罐子肉原本是一個小攤上的夥計想出來的法子,一推出來,男女老少都愛吃,那小夥計靠著這罐子肉大賺了一筆,做法倒也簡單,你娘買過幾回,吃了幾次就把這方子琢磨出來了,隻是咱家那會兒落魄,沒有閒心做這個罷了。”
“你大姐想發財想瘋了,估摸著尋思春風居要不行了,就把這法子告訴了喜樂寶,喜樂寶好幾個廚子呢,你大姐隻要說出怎麼做,是個什麼味道,那幾個廚子一琢磨,不就琢磨出來了?嘖嘖,等著瞧吧,不出端午,金爺沒了之後,喜樂寶的生意越來越好,這春風居就要被擠兌得關門大吉了。”
山桃抓住了賈老太話裡的重點:“金爺沒了?奶,我記得金爺隻是沒了一雙胳膊和一隻眼,怎麼會人就沒了呢?”
上輩子她自已過得人仰馬翻,很多事情都隻知道個大概,比方金爺,她那會兒又不認識金爺,隻是隱約聽說過有這麼個人,有這麼一件事。
賈老太卻反而問起山桃:“這罐子肉的事,你不知道嗎?那小夥計賣得便宜,十文錢一罐,肉不多,但吃著挺鮮香,我和你娘都吃過好幾回,你沒吃過?”
山桃茫然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