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人都驚呆了。
賈秀蓮和徐光宗正對著屋門,二人正在勸酒,山桃闖進來時,兩人臉上還掛著笑容。
除了賈秀蓮和徐光宗,屋中還有七八人,一看這些人的打扮,便知道都是讀書人。
山桃挑了挑眉頭,喲,賈秀蓮挺有本事,上輩子徐光宗和這些人交好,還是明年的事,賈秀蓮卻硬是把這件事提前了。
看來賈秀蓮沒說謊,徐光宗果然要入白鹿書院讀書了。
“賈山桃?你怎麼來了?”
山桃笑眯眯地朝著在座眾人團團行了個禮,又伸長脖子掃了一眼桌麵。
為了這頓飯,賈秀蓮一定是花了大錢。
這桌麵上足有二十多道菜,且每道菜都色香味俱佳,有的菜還紋絲未動。
山桃忍不住大喜,她和時安哥來的正是時候!
“大姐,你這吃的還挺好呀。”
店中夥計適時搬來兩把椅子,送來兩副碗筷。
孫時安將椅子往兩個書生中間一擠,冷著臉道:“麻煩讓一讓。”
那兩個書生一愣,忙搬著椅子往旁邊坐,給山桃和孫時安讓出了地方。
有人認出孫時安是長平街上殺豬賣肉的,就臉色一變,質問徐光宗:“徐兄,今日本是咱們讀書人相聚,為何會混進一個屠戶?徐兄此舉何意?”
徐光宗緩緩放下酒杯,他不曾對孫時安和山桃冷眼相待,而是不耐煩地瞪著賈秀蓮:“怎麼回事?說好了請我同窗到家中吃安家宴,你卻改到了喜樂寶,而今更是把這兩個人請了過來,賈氏,你身為我徐家婦,處事怎麼這般糊塗!”
幾個書生都義憤填膺地盯著賈秀蓮,仿佛賈秀蓮做了什麼大逆不道之事。
更有甚者,直接出言指責賈秀蓮:“徐大娘子到底是鄉下女子,怎會打理中饋?徐兄明日便要進書院讀書,往後交往的都是先生孺子,若是徐大娘子不懂禮數,開罪了先生們,怕是有礙徐兄的仕途。”
“不止如此,”另一個書生道,“小門小戶的女子上不得台麵,做事總帶著一股小家子氣,待徐兄將來飛黃騰達,勢必要與貴人打交道,嫂夫人一言一行皆帶著村氣,怕是會惹人笑話,徐兄可要早做打算啊。”
賈秀蓮一張臉都黑了。
這群蠹蟲!
吃她的喝她的,當著她的麵,還罵她!
若不是為了將來計較,她早就把桌子掀了,叫這些人吃西北風去!
她越生氣,山桃就越高興。
上輩子,徐光宗的這群狐朋狗友就是這般貶低她的。
徐光宗不僅不會為她說話,反而還默許旁人這般評價她。
她也有氣,每每想跟徐光宗大鬨一場,徐光宗總是哄她,說這些都是書院同窗,不可得罪,叫她多多包涵。
等她心軟了,徐光宗又借機教訓她,說什麼書院同窗沒說錯,她的確行事處處都透露著小家子氣,不溫柔小意,不寬厚大方,不如尋常女子楚楚可憐。
山桃彼時已經瘸了一條腿,本就自卑,被徐光宗連番打擊之下,甚至生出一種錯覺。
或許,她真的像徐光宗和他的狐朋狗友說的那樣不堪?
現在想想,山桃都恨不得給自已兩耳光。
屁!
徐光宗簡直就是滿嘴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