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桃迎著她娘的眼神,點了點頭:“友福說,他們也去水邊了,還有吳南風,都去水邊了。”
王素芬身子一晃,差點跌倒。
“這幾個孩子,怎麼沒有一個省心的!桃兒,咱家裡還有紙錢和香燭嗎?趕緊拾掇出來,我去把他們找回來,一會兒他們回來了,就在路口點上香燭,燒一些紙錢,去去晦氣。”
山桃最不耐煩做這樣的事情,賈家也就賈老太愛乾這種事。
王素芬從前也從不講究這個,山桃就很納悶:“娘,你這是咋了?為啥忽然想要燒香拜佛?這可是我奶愛乾的事,你彆學我奶。”
家裡有個人信奉黃大仙兒就行了,再多一個,山桃估摸著賈老四回來都得天天喊頭疼。
“哎呀,這跟你奶沒啥關係,是隔壁錢家的事。”
王素芬再次提到了錢家,說話時還叫友福回屋背書去,不叫他,不許出來。
山桃便明白這是再避諱著友福了。
“娘,到底是啥事啊?”
王素芬等著友福進屋了,才朝著隔壁錢家努了努嘴:“大柱爹和二柱都沒了。”
“啥?”
山桃差點蹦起來。
才過了一晚上,錢家又死了倆?
這……這叫大柱娘咋活呀。
“唉,這也不知道咋說這個事,說他們倆活該吧,顯得太不近人情,可要不是他們一家子起了貪念,非要大半夜去池塘裡撈錢二花的屍,又咋會出這樣的事。”
山桃好半天才回過神:“娘,他們是淹死的?”
“可不是麼,”王素芬的臉色一直很難看,“大柱娘等了一晚上沒等到人,先把錢三花給賣了,等清早幫忙出殯的人來了,要找大柱爹,大柱娘才覺得事情不對勁,自己偷偷跑到池塘邊一瞧,隻看到大柱爹和二柱的衣裳鞋襪,人沒了。”
“她這才哭天喊地地跑回來叫人,你五叔叫了幾個水性好的,在那些漢子身上綁了繩子,叫他們下去瞧瞧,他們就把人給撈上來了……”
王素芬頓了頓,眼神裡的驚恐又回來了。
山桃被她感染得心裡發毛,抓著她娘的手,扶著她娘坐到了石桌旁。
“娘,有什麼話咱們慢慢說。”
王素芬擺擺手:“我沒那麼嬌氣,就是這事兒太可怖,說出來怕嚇著你。”
“娘,你彆擔心我,咱們娘兒幾個都是重新活過一次的,還能被這個嚇倒?”
山桃最不信鬼神之說,與其怕鬼,還不如怕人呢。
人可比鬼可怕多了。
“唉,叫我咋說呢?那幾個人下去一瞧,發現大柱爹的頭不知道怎麼回事,套進了大磨盤裡,就是先前套在二花脖子上的那個,二柱的腿也勾在磨盤裡,你說,這都被磨盤纏住了,這還咋上的來?”
“你五叔就叫人去請了王麻子,王麻子說,這是二花有怨氣,要帶幾個人走,叫把二花的屍身撈出來,在家中停靈七日,再好好安葬,大柱娘一看大柱爹和二柱都沒了,當場就瘋癲了。”
“二花一被撈上來,她就衝過去對二花猛撕猛打,好巧不巧,她這麼一折騰,套在二花身上的磨盤就動了,一下子砸在她腿上,那條腿當場就血淋淋的,估摸著以後是要變成個瘸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