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老太登時叫嚷起來:“老四啊,我看你今兒個真是吃酒吃多了,你說叫友福一門心思讀書也就罷了,怎麼還想著讓友福考狀元呢?你真當那狀元郎就是那麼好考的,跟說書唱戲裡似的,一睜眼一閉眼,就能考上了?”
“這能考上狀元郎的,那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塵,天上一共有多少個文曲星啊,落到富貴人家裡還數不過來呢,怎麼會投胎到咱們這樣的人家中呢?戲文究竟是戲文,自古以來,有多少貧寒人家的孩子能考上狀元的?那都是說書唱戲編出來的,看個熱鬨也就得了,你都一把年紀了,咋還能當著呢?”
賈老太是個極其務實的人,彆看她成天拜黃大仙兒,但是要說起實際的東西,賈老太可一點都不含糊。
她不僅罵賈老四是癡心妄想,捎帶嘴兒地還罵上了徐光宗。
“你看看徐光宗就知道了,一天到晚滿嘴胡說八道,逢人就說要考秀才,要做大官,說自己滿肚子詩書,就是沒地方展示才能,結果怎麼著?竟然在考場上嚇暈過去了,咱們家友福可不能像他一樣,弄一身不當吃不當喝的名聲,淨惹人笑話。”
賈老四呷了一口酒,直接開口問對麵的孫時安:“時安,你奶罵我是癡心妄想,你覺得呢?”
一家子人的眼神都投放到了孫時安的身上。
尤其是友福,一雙大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孫時安看。
孫時安就笑了:“奶,你誤會爹的意思了,爹倒不一定是想讓友福考個狀元,爹就是想讓友福專心讀書,還有士敦,以後就不用忙活家裡的活兒了,種地也罷,做生意也好,你們不用沾手,隻要一門心思讀書,若是能考上進士,自然好,若是考不上,考個舉子或者秀才都行。”
“最好是考個舉子出來,這樣若是想走仕途,咱們家裡使喚點銀子,捐個清閒散官兒,叫友福和士敦去當幾年官兒,兩個孩子若是有心想要在仕途上走得更長遠一些,那就隨他們去,他們要是不想走仕途這一條路,那就回來守家業。”
“到時候他們身上有了官身,旁人顧及著這一點,就不敢再來打咱們家的主意,咱們家的家業就能守住了,更重要的是,他們身上有了功名,這找媳婦兒就能找到更好的人家,咱們去給友福和士敦找那出身真正書香門第人家的姑娘。”
“這樣人家的姑娘大多是知書識禮,教養出來的孩子必定品行不錯,到了友福的下一代,再接著叫孩子們讀書,到那時,友福和士敦的孩子們,走的路可比他們要更加長遠,方向也更多了,這一代一代地傳下去,不愁家門不昌盛。”
他一麵說,賈老四就一麵點頭:“到底是我的好女婿!時安啊,你也彆隻顧著說我,你和桃兒也得這麼打算著,你們小夫妻倆現在手上的錢可比我多,更要為自己的孩子打算,莫要再讓孩子們殺豬了,這殺豬雖然掙錢多,可說出去的名聲卻不大好聽,找媳婦兒也格外艱難一些,。”
“就像你吧,當初你差一點就娶了我那大閨女啊,你說你若是娶了我那個大閨女,你現在還有這樣的好日子過嗎?說不得家裡就得成天雞飛狗跳,不得安寧,手上有點錢,就得被我那個不成器的大閨女給敗壞乾淨了,還怎麼傳家興家?”
這可是真的吃醉酒了,王素芬趕緊給山桃使眼色,示意山桃搭把手,把賈老四給扶到屋裡去。
賈老四卻說什麼都不肯回去,竟然起身坐到孫時安身邊,和孫時安勾肩搭背,稱兄道弟。
“老弟呀,你聽我一句勸,娶婆娘就得娶你丈母娘和我家桃兒這樣的,家裡才能興旺,你自己也得有本事,你沒本事,好人家誰肯把閨女嫁給你?你又咋能娶到好姑娘?你看你大舅,一大把年紀了,人長得也不差,膽子大,腦子活泛,還有一身本事,可為啥到現在還是個光棍兒?”
“那不就是因為他的名聲差?這下子好了,他當了王爺身邊的郎官兒,以後大小就是個官兒了,肯定能娶到好媳婦兒!咱們哥兒倆就等著吃他的喜酒吧!”
賈老四越說越不像話,氣得王素芬都想去掐他了。
山桃連忙給孫時安使眼色:“時安哥,你還等著做什麼?趕緊幫忙把我爹弄到屋裡去啊!”
餘光瞥見孫時安嘴角掛著笑意,山桃就又好氣又好笑。
夜裡小兩口躺在西廂房的炕上,山桃聽著外頭沒啥動靜了,翻身坐起來,就去掐孫時安的肚皮。
“你今兒個就是故意的,看我爹吃醉了酒,也不說勸一勸,就由著我爹耍酒瘋,喊你大兄弟,你是不是想占我爹的便宜!”
孫時安趕忙笑著求饒:“桃兒,你這可是冤枉我了,我哪裡敢占嶽父大人的便宜,我也沒想到嶽父大人竟然對我這般推心置腹,吃了幾杯酒,就開始喊我兄弟了。”
他明明在悶聲笑,氣得山桃直跺腳:“你還笑,你還笑!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她翻起身便跨坐在孫時安的腰間,孫時安的眸色忽然一沉:“桃兒,你若是這樣,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