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從道:“其實我沒有半點功勞,是京兆尹命不該絕……”
他說京兆尹,不說張昱或者尊父,暗示就隻能暗示到這了,至於對方能不能聽懂,他管不了那麼許多。
“大神拿著,這是先前那些東西……”
張嚴顯然是沒聽懂,隻著急將那個包著草人的包裹遞出。
方從哪裡肯接,隻道:“你且放下。”
等他放下,方從就招呼一眾太監離開,至於東西,無論被誰撿走都行。
“好!”
張嚴還以為對方是照顧自己行動不便,於是將包裹扔在地上。
方從正要按計劃行事,就見那柳氏彎下柔軟的腰肢,將其撿起,抱在懷裡。
“這……他媽媽的是有病吧!”
方從真想破口大罵一聲,但奈何環境不允許。
有太監擠眉弄眼道:“這媳婦知道疼人。”
“會過日子。”
“那就跟你過?”天地良心,方從這話真心實意。
“哈哈,兄弟開玩笑了,陛下所賜,誰敢亂來。”
得,這回想扔都扔不掉。
於是一群人熱熱鬨鬨地去往武英殿。
既然叫殿,那顯然是極大的。
不僅在寸土寸金的皇宮擁有兩進院落,甚至還是三開間的格局。
說句不好聽的,比貴妃住得都寬綽。
安頓好後從禦膳房定的上好席麵也到了。
眾人開吃,滿嘴流油。
這一頓是武英殿管事馬炬付的銀子,算是為同僚接風洗塵。
下一頓是在殿中供事的其他太監合夥付賬。再下一次,是隔壁的管事與太監……
總之,外朝所有太監都要以供職殿房為單位,輪流請上一次。
與方從不同,他們雖然供職於外朝,但並不住在這裡。
包括馬炬在內,吃飽喝足之後都告辭離開。
如此,偌大的武英殿,除了門口的值守,便隻剩方從和柳氏。
那柳氏卻也乖覺,竟主動打來熱水,伺候方從洗臉洗腳。
可憐的方從,雞皮疙瘩掉了三層,還不得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夫君,陛下既然將奴婢賜予夫君為妻,日後奴婢便唯夫君馬首是瞻……但有一事,還是得請夫君見諒。”
方從道:“何事?”
“夫君也知道,我原本是那萬年縣丞曹德彰的妾室,雖說妾不是妻,但主人身死,禮卻不能儘廢。所以,奴婢想請夫君寬限七七四十九日,待過了孝期,再行侍奉……”
方從讚道:“真是知恩懂禮的好人家,我又如何敢不允?這般,日後你就住內院,我住值房,我們雙方互不相擾,可好?”
柳氏拜伏道:“多謝夫君成全……”
她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方從好不容易找到的借口,豈會容她反複?他道:“便如此定了。如今不方便,待日後有了機會,我便一紙休書,放你自由。”
柳氏大驚:“夫君這是哪裡的話,我們既得陛下賜婚,便是一輩子不分離的大雁。如若夫君嫌棄,我便一頭撞死在石上,省的夫君再費筆墨寫休書……”
方從心說,你倒是撞啊。嘴上卻道:“是為夫孟浪了。實在是你我年紀差距太大,我已老朽不堪,怎忍耽誤了你……”
“夫君切莫如此。常言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那柳氏不知是真心還是假意,一直滔滔不絕。
方從隻能耐著性子跟她周旋。
等到最後,她把臟水端出去倒了,再進來,手裡已經多了一個包裹。
方從趕緊擺手道:“不用拿來,你且收著。”
柳氏道:“那好,我便先替夫君保管,等用時再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