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吟密林與亞力克星城相距大約八百公裡,途經數個小國和勢力,大約需要花費十天,之所以坐馬車,不過是讓自己融入當地,低調行事。
出了亞力克星城後,空氣的悶燥一掃而空,各屬性魔力維持某種平衡,形成適宜人居住的平緩環境,一些村鎮便建立於此,依靠小教堂與城市聯係。
路過廣袤的麥田,初春已過,麥田裡油綠的麥苗正茁壯成長,不出數月,便能成熟為沉甸甸的黃金麥田——可這些盛景不屬於彎腰勞作的農民。
馬車軲轆碾過,勞作的農民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麻木的眼神中露出一絲羨慕,很快又低頭繼續忙碌。
這些農民既有自由身的平民,也有簽下賣身契的農奴,但無論哪種身份,他們一年複一年勞作,用鮮血和汗水種出滿倉庫的小麥大多都會供給貴族和神職人員享用,自身隻留得一角勉強飽腹的餘糧——因為能種出糧食的土地不屬於他們。
車夫儘職駕馭馬車駛出麥田範圍,一頭紮進茫茫的荒涼大地,寥寥無幾的低矮草叢鑽出板結的大地勉強活著,天空萬裡無雲,燥熱的大氣讓大多數小生物隻能活躍在深深的地下,沒有麥田,沒有道路,連行人也沒有,隻有淩亂的馬車印子才屬於文明的跡象。
在洛的視野裡,稀薄的光明魔力緩緩流向光明教國,失去平衡的魔力在這片土地上作亂,在數百年間一點點消磨生命的痕跡,風魔力攜帶水魔力攀升高空遠去,難以形成雲雨,黑暗魔力與冰魔力糾纏,沉降大地深處,驅趕微小生命的生存空間,土魔力與金魔力不正常淤積,板結大地,吸引高空的雷魔力,晴空霹靂不再獨屬男生的發誓,而是這片荒涼大地的正常天氣,剩下暴躁的火魔力日夜焚燒著不多的木魔力,造就了酷熱難耐的流風。
洛知道,根源在於恩佐未眠魔力濃度太低了,大範圍的魔力不協調便會導致異常氣候的出現,若是在生界,失去某些魔力的平衡,最多導致密林滋生邪惡的黑暗魔獸,或者浩瀚沙漠金鐵魔獸的橫行,又或者汪洋大河內奇怪的水生植物魔獸,雖然不一定適合人類居住,但毫無疑問有足夠生機孕育出繁榮的生命——甭管什麼生命,起碼不會荒涼。
好在這種糟糕的情況隻蔓延了五十多公裡,隨著魔力恢複平衡,植被也漸漸多了起來,很快,馬車抵達第一個停歇點。
周圍的小國和勢力基本都歸順於光明教國,每年上貢大量物資和年輕信徒,以獲得教國的庇護,馬車進入的小鎮也一樣,據車夫所說,全鎮居民皆信仰光明神,唯一的小教堂駐守著來自教國的神父。
抵達小鎮時已經是黃昏,夕陽還殘餘最後一縷餘暉,馬車經過小教堂,洛看到數百號人雙手交叉貼於胸前,麵向一名年輕的神父低聲禱告。
軲轆駛過碎石小路,發出清脆的聲響,但無人回頭,唯有那名年輕的神父望了過來,帶著某種奇怪的眼神,很快轉回頭,繼續高聲誦讀禱詞
“人世艱辛,痛苦、疾病、貧瘠纏繞己身,唯父神偉大,垂憐世人,指引一切困苦之人脫離黑暗,尋得美好光明,信仰仁愛的父神吧,身軀的痛苦結束後,方能升入聖光榮耀的天國,共享最美滿的幸福……”
馬車漸遠,神父的聲音也漸漸消失,艾諾不屑撇撇嘴,“我也接觸過光明教堂的人,那個神父的信仰全無虔誠,依靠簡單的禱告怎麼會得到光明神注視呢,真是自欺欺人!”
洛對艾諾的評價不置可否,她起初以為特侖帝國修道院的神父喜好錢財是受當地旺盛的貴族風氣影響所致,但進入光明教國後她便明白,光明教廷從根基上便不正常,又怎能要求那些神職人員能如生界的光明教徒那般,貫徹自身信仰呢並以此為終生追求呢。
馬車繞了幾圈,最終停在一棟破舊的小旅店門前,
車夫隸屬西爾薇接管的商鋪雇員,因此不敢怠慢車上兩位貴客,本想尋找好一點的住所,但不曾小鎮隻有這家旅館,沒辦法,他隻好下車詢問訂房之事。
不一會兒車夫就回來了,原因是旅館老板也去禱告了。
等了大約二十分鐘,一名中年人才慢吞吞從小教堂回來,看到停在門前的馬車後明顯呆了一下,才加快腳步上前。
“實在抱歉!沒想到這麼晚還會有外人來,請問你們是聖國教徒嗎?”
車夫搖搖頭,“我們是定居教國的信徒,途經此處想留宿一晚,明早一早便離開。”
“不是教徒啊……沒問題!不知貴客需要訂幾間房呢,我這有……”
旅館老板聽到幾人的身份似乎有些猶豫,不過很快答應下來,並介紹起自家旅館的住房,沒多久,車夫便訂好了三間房——通常來說車夫需要看著馬匹防止被動手腳,不過西爾薇小姐給了充足的資金,他也想試試住好房間有多舒服!
馬車外傳來車夫的聲音“二位大人,房間已經訂好了。”
聞言,洛走下車,艾諾跟在身後,那超凡脫俗的氣質和絕色的容顏差點把沒見過世麵的旅店老板看得眼珠瞪出來,連忙低下頭不再看,內心的局促才消失。
“上等房在三樓,請隨我來。”
洛走在旅館老板身後,看著他微微繃緊的肌肉和頻頻偏頭用餘光觀察的小動作,內心有點好奇,自己已經遮掩過容貌了,最多可愛了點、漂亮了點,不至於這麼緊張吧,難道他是那種見到女孩子就會緊張得發抖的男人?
‘主人,他的情緒有點奇怪,需要艾諾拷問一下嗎?’
‘等等!不必如此,先看看情況吧。’
旅館老板渾然不知道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帶著三人來到各自的房間後便快步離開了。
洛推開房門掃視一眼,說是上等房,其實也就是硬木床上鋪了兩層棉被,房間打掃得比較乾淨而已,不過她不怎麼介意,休息也隻是照顧馬匹和車夫而已。
晚上,洛正在臨摹畫像,白天沒什麼時間,所以她選擇在晚上補回來,反正她不睡覺也沒事,突然,耳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有兩個人走進了旅館。
從交談聲來看,是一個中年男人帶一個小男孩的組合,也是教國的信徒,旅館老板很爽快為他們訂好房間,很快,二樓傳來開門聲,那兩人似乎很疲憊,入住後不多時就進入了睡眠。
微微搖頭,洛不再關注,繼續臨摹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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