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帶著些許血腥味。
樹影搖曳。
石天雨走近魏雪妍時,已是滿臉淚痕。
魏雪妍怔怔地看著淚如雨下的石天雨,低語相問:“怎麼啦?您一個人人崇拜的抗金大英雄,怎麼會哭呢?”雖然關切,卻語帶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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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雨心頭悲涼,顫聲反問:“您沒聽到他們兄妹在議論什麼嗎?我幫了他們,可他們卻用異樣的眼神看我。想不到,天下之大,竟無我容身之處,縱然改名換姓,結果還是一樣。我到底惹誰了?就因為我背部上的那張藏寶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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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雪妍裝聾作啞地說:“我內功沒你好,我沒聽到。”
話剛出口,忽又後悔。
倏然間,魏雪妍感覺自己的玩笑開大了。
心道:石天雨也不容易,連他救的人都在憎恨他。
這麼可憐的一個人,救過自己,做過飯給自己吃,還是抗金英雄,威震遼西的名將,愛民如子的廣寧知府,自己怎麼再忍心傷害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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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雨聞言,雙目透過淚霧,怔怔地看著魏雪妍。
忽然感到她好陌生,好可怕。
魏雪妍見石天雨怔怔地看著自己,有些害臊,有些慌亂,急急轉過身去。
卻看到不遠處有一對熟悉的身影。
那對熟悉的身影,便是兩年前收留她和石天雨的老漢夫婦。
他們柱著拐杖,正顫巍巍地站在三十餘丈遠的地方看著她與石天雨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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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雪妍心裡暗道:這老漢夫婦裝得還挺像的!明明會武功,而且乃是高武之人,卻一副顫巍巍的樣子。好,你裝我也裝,看誰裝得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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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雪妍隨即朝他們走去,並且關切地問:“老人家,您們為何會在此地?”
石天雨順著魏雪妍的聲音望去。
這才看到了那對老漢夫婦,便舉起衣袖,抹抹淚水,也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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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漢顫聲地結結巴巴的說:“老夫,老夫到鎮上買點鹽油,豈料在此看到了賊人搶劫。唉,世道這麼亂,老夫不去小鎮了。”拉著老婦的手便回身而去。
石天雨想起他們曾收留過自己與魏雪妍的恩德,便抹拭淚水,連叫幾聲:“老人家,老人家!”
但他們卻不應答,還加快腳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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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老夫婦原本不是住在這裡的,怎麼會跑數百裡路到附近的這個小鎮上來買鹽油?
魏雪妍心裡冷冷發笑,也不道破,低聲對石天雨說:“老人家受驚了,咱們走吧!”
石天雨冷冷地說:“還跟您走?我可能會死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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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雪妍一怔,訕笑兩聲,柔聲說:“嗬嗬,您彆誤會。世道不平,我孤身上路,如遇到麻煩事,可沒人相助。咱倆結伴同行,彼此也好有個照應嘛!再說,咱倆都是一起去四川移花宮救人的,算是盟友。彆生氣了,好嗎?”
聽著魏大美人如此溫情受用、連捧帶激的話語,石天雨的心軟下來了,便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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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雪妍朝他一笑,便轉身上馬。
石天雨見她上馬,便四下張望找馬,又喃喃地說:“咦,我的馬呢?”
因為剛才打鬥,把那些馬匹都嚇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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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
而原本負責保護馬匹的嘟嘟忽然尿急,閃身一邊拉尿。
哆哆自然也跟著嘟嘟走。
如此,就眨眼間,石天雨的馬受驚嚇跑掉了。
而魏雪妍的追風寶馬,會自動的到回來找魏雪妍的。
現在,四下裡哪裡還有馬匹?
石天雨不見有馬匹,便望向魏雪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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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雪妍卻朝石天雨擺擺手說:“您走路吧,男女授受不親。”
石天雨給她氣得語無倫次地反問:“這?”
隻說了一個字,便說不下去了。
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沒想到魏雪妍會來這一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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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輪到魏雪妍笑嘻嘻地說:“石天雨,如果您想與我同乘一馬的話,那就不必與我同行了。”
石天雨氣得臉色發青,悻悻地說:“我又不是沒走過路。”
無論如何,心裡還是舍不得離開美若天仙的魏雪妍。
“哼”了一聲,抱起“哆哆”,走在了前麵。
嘟嘟急忙朝石天雨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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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雪妍心裡樂了一會,又是一陣氣苦,心道:石天雨,看您倔強到什麼時候?
哦,對了,路上還有小鎮,他一樣可以買馬的,我根本氣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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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倆一人在前走路,一人在後策馬,一路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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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暗,星月升空。
石天雨和魏雪妍來到一處小鎮,選擇入住“溫馨”客棧。
魏雪妍讓掌櫃開了兩間上房。
又吩咐店小二準備飯菜,稍後分送兩人房中,便掏出一錠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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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雨哈哈一笑說:“還是我來請客吧,賺錢是男人的事,女人隻負責美貌如花。”
搶先甩出一錠銀子,指著魏雪妍,對掌櫃說:“掌櫃的,我們兩人所有食宿費用,我包了。這位公子想要什麼,您隻管給她送去。”
掌櫃和店小二驚呆了,想不到石天雨如此闊氣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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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雪妍心想這小子倒是挺大方的,難道他已經挖出了明教的寶藏?
他的父親石雄挺窮的。
怎麼石天雨會這麼有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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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雪妍也不搶著付賬,先隨掌櫃上樓去了。
店小二看魏雪妍上樓去,這才回過神來對石天雨說:“公子,這錠銀太大,等掌櫃下樓來再給您找兌碎銀,您坐會。”
石天雨也不急,就站在櫃台前,等候掌櫃找回銀子。
不一會,掌櫃回到櫃台,找回碎銀,遞與石天雨說:“公子,找您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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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雨接過銀子,又指著這個有些委瑣的老頭的鼻子說:“記得待會要上些上好的好菜來。”
掌櫃的點頭哈腰地說:“遵命。請公子爺隨小二上樓吧。”
石天雨領著嘟嘟和哆哆,隨即隨店小二上樓,入住自己的上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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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雨剛上樓去。
一樓大廳裡的食客全變臉了。
有一人走到櫃台前問掌櫃的:“司徒掌門,您覺得這個石天雨是不是天下武盟通緝的那個石天雨?有八九個月沒見過這小子,這小子長高了,相貌有些變化,一時間不敢確認呀!”
當年,石天雨出事的時候,才十五歲。
現在,曆經戰火和血水洗禮的石天雨已經十七歲。
兩年多過去,身材和相貌自然會發生一些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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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一問,又有幾個食客來到了櫃台前,異口同聲地問:“他真是改名換姓叫作楚風的那個石天雨嗎?”原來這處客棧裡的掌櫃、店小二、食客都是江湖中人。
因為石天雨、呂氏兄妹、魏雪妍和鐵扇幫的一場血戰,被武林一些門派的探子瞧見了,探獲了。這些江湖中人隨即聞風而動,在這處小鎮租下這間客棧設伏,等著石天雨和魏雪妍落網。
因為這是石天雨南下四川移花宮營救朱盈雅的必經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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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扮成掌櫃的是司徒昶。
首先到櫃台來相問的食客是梁木。
其他小二、食客,則是遊誌、陳列、龍卷風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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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昶不敢確定,反問梁木與遊誌:“梁兄弟,遊賢侄,您們幾年前不是見過石天雨嗎?您們覺得他麵熟嗎?”
梁木感覺司徒昶的話是廢話,氣呼呼地教訓司徒昶:“司徒兄,現在的情況是撲朔迷離,您以為石天雨的相貌就不會發生變化的?他會長高的嘛!當年他被通緝的時候,才十五歲,現在兩年過去了,應該是十七歲,都快到十八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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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昶被梁木反問一句,便思索起來,反手撓撓屁股,又將手含進嘴裡一會,作出判斷說:“有道理。愚兄看他長高了,臉蛋成熟些,一時不敢確認,有些猶豫。現在認真想想,可以確認了。”
遊誌抓抓頭皮,滿臉凶悍,惡狠狠地說:“姥姥的,那就即刻宰了石天雨,還武林係列血案一個公道。”頭屑紛飛而下,瞬間染白了他的雙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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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卷風處事穩重,連忙勸阻說:“慢,劉大融在附近密林裡可是看著這小子幫呂氏兄妹的。這小子如是改名換姓叫作楚風的石天雨,不可能那麼好心相助呂氏兄妹。真正的石天雨之狼狠,連金人都害怕。”說罷,還拿出劉大融的飛鴿傳書遞與梁木看。
司徒昶生怕露出馬腳,為避免被剛剛上摟的石天雨聽見,便連忙拉著梁木說:“走,到後廚去議議。”就向後廚走去。
眾人急急跟著司徒昶,圍著一張菜桌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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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木細看劉大融的飛鴿傳書,有些迷茫地說:“書信稱這小子在呂堅麵前自稱石天雨,但沒說是哪個石天雨?而且幫呂氏兄妹擊退了鐵扇幫的人,還傷了黃氏兄弟,打死了衛子青與尤泰山,嚇跑了毀花大盜塗永勝。”
陳列放下碗筷,走過來說:“現在這個石天雨氣質高貴,相貌英俊,不像江湖中人。陳某感覺他倒像是改名換姓為楚風的石天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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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誌急著複仇,暴跳如雷地吼道:“管他是誰?反正他叫石天雨,就得宰了他。”
這麼搖頭晃腦,頭屑紛飛而下,瞬間又染白了雙肩。
劉平急急捂住他的嘴說:“噓!小聲點,你找死呀?你怎麼就不記得他的好?真正的石天雨可是抗金英雄,威震遼西的名將,愛民如子的廣寧知府。武林血案真與他有關嗎?”
梁木側身怒吼陳列:“劉大俠就是您教出來的好徒弟?儘說石天雨好話的江湖大俠?徒有虛名吧?”陳列被氣得渾身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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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平大怒,也怒吼梁木:“梁木,你就是這樣的武諸葛?你怎麼儘不乾好事?你怎麼整天挑撥是非?你的益民幫就是匪幫,彆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在荊湖地區長期乾的那些傷天害理之事!”
梁木氣得七孔生煙,滿臉漲紅,拉開架勢,就要對劉平動武。
龍卷風息事寧人,急忙拉開劉平,又拉開梁木,好言好語地說:“好啦!都是武林同道,吵什麼?有什麼事,就坦誠地說,攤在桌麵上說,不要人身攻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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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昶又歎了口氣說:“這個石天雨要是改名換姓為楚風的石天雨,咱們殺他,真有些於心不忍。畢竟他是抗金英雄,威震遼西,愛民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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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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