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龍坊。
偌大的右相府今日出奇的安靜,下人走路都刻意放鬆腳步,仿若有天傾般的壓力落在心頭。
主院正廳,一名長相美豔,身著華貴宮衣,滿身珠光寶氣的婦人正趴在地上哭天抹淚。
麵前是一具沒有了呼吸的屍身,當今右相最疼愛的小兒子袁離。
“離兒,你怎麼忍心舍娘而去,離兒,我的好離兒啊……”
上首,袁檜麵罩寒霜,看著躺在地上瞪大雙眼,死不瞑目的小兒子,一隻手緊抓大椅扶手。
過度的用力,將堅硬的紫檀木扶手抓裂出道道指印。
“老爺,離兒死得好冤,你可一定要找到凶手,為他報仇啊。”
婦人哭泣一陣,看向端坐的袁檜。
“夫人放心,不管是誰害了離兒,本相都會將他找出來碎屍萬段。”
袁檜目光冰冷的看向廳外那四名保護袁離的護衛。
“說,是誰殺了小公子?”
四名護衛一直跪在廳外,烈日下已跪了半個時辰,個個麵如死灰。
袁離身死,他們自知護主不利,必然難逃一死。
但他們不敢逃,誰都有親人家眷,不逃死的隻是自己一個人。
若逃,全家都要跟著陪葬。
“回相爺,我等不知,小公子前一刻還中氣十足,突然便失去了氣息。”
“廢物,四個人都保護不了一個人,要你等何用?”
袁檜身上殺機畢露,揮手便要讓人將他們處理掉。
死亡將至,一名護衛猛得以頭搶地,大聲道:“相爺,我等雖不知是誰害了小公子。
但在小公子出事前,曾與一人發生過衝突。”
袁檜眼中殺意稍斂,眸光如刀刺向那護衛。
“可知那人身份?”
護衛搖頭,見相爺眼中殺意再次凝聚,連忙道:“當時還有巡防隊的兵卒在場。
幾個兵卒小的認識,那人與小公子衝突後便離開了,幾名兵卒曾追上去跟那人短暫交流,應是認識。”
袁檜冷哼:“還等什麼,快去打聽,找出凶手可免爾等一死。”
四名兵卒如蒙大赦,原準備以性命平息相爺的怒火,現下陡然生出一縷期望。
“小的們這就去。”
四名護衛連滾帶爬消失在眼前。
聽婦人還在哭哭啼啼,袁檜不耐煩道:“夫人彆哭了……來人,送小公子去偏院以冰塊保存。”
廳中轉眼隻剩袁檜一人。
這時府上管家匆匆走來,見袁檜殺意凜然,在廳外躊躇不前。
袁檜瞥了一眼,冷聲道:“講。”
“老爺,探子來報,猛虎營的羅辰帶人去了廣源賭房。”
“幾個人,所為何事?”
“隻有四人,還是為了軍器監主簿蕭煜之事。”
袁檜目光幽幽道:“看來太子懷疑到本相頭上了,讓血二出手,一個不留,做得乾淨些。”
城西逍遙坊,廣源賭房。
掌櫃伍海正陪笑應付著羅辰四人。
“幾位軍爺,小的真不知情,原先的掌櫃和副管事在前日已離開皇城請辭還鄉。
小的剛接手這裡不久,以前的事一概不知情。”
羅鐘小聲道:“哥,前幾日我們來此調查,接待我們的掌櫃確實不是此人。”
羅辰皺眉,前幾天猛虎營剛來調查,掌櫃的跟其他人馬上換了,他越發覺得廣源賭坊有問題。
“我不信你什麼都不知道,勸你最好老實交代,若是進西殿走上一遭,對誰都不好。”
伍海賠笑道:“軍爺說笑了,小的是真不知情,何況這是右相府的產業。
想必幾位軍爺不想因這等小事,驚動了袁相吧。”
伍海最後的話,明顯透著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