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半個多月前祭天台事件開始,大晏朝唐這片死寂了上百年的潭水突然就變得熱鬨起來,每隔幾日就會發生一些或影響深遠,或詭異莫名的事件。
祭天當日雍黨為何會突然發難?
傳國玉璽到底有沒有丟失?
橫空出世的緝仙司捕頭榮非是何來曆?
東緝事廠的創立是陛下的早有預謀還是臨時起意?
老首輔劉傳芳至今仍未歸值,是病體未愈,還是另有原因?
一堆謎團尚有待解答,今晨的大朝會上卻是又發生了一大一小兩件事。
第一件大事,禮部員外郎劉熙奏請加封賢太妃為太後。
當內閣獨苗,次輔單仲季當堂念完奏折後,脾氣火爆的都察院右都禦史蔡健就忍不住跳將出來,指著單仲季的鼻子破口大罵。
因為一愣神的工夫沒來得及阻止的左都禦史秦楓眼見事已至此,隻能悄悄暗示幾個平日裡與蔡健走的較近的禦史出麵幫腔,秦楓和都察院剩餘的禦史則是保持沉默靜觀其變。
前些時日,朝堂中的三股勢力為求自保,假模假樣的掀起一股頗為克製的黨爭,將朝堂這灘死水攪渾,讓晏帝朱晟眼花繚亂無從下手,最後東緝事廠隻是抄了三座勳戚的府宅便草草收場。
正當文武百官以為朝堂又可以回複以往的平靜時,卻是又憑空蹦出來一個攪局的,這還讓不讓人好好過日子了。
蔡健指著單仲季破口大罵的時候,一些人已經將憤怒的眼神射向了新任禮部尚書任評生。
能不能管好自家人,管不好就滾蛋,換人來管。
任評生有所察覺,臉上露出委屈的神情。
我他娘的才剛剛接手禮部,連人都沒認全呢,管個嘚啊!
待百官們憤懣消減,理智重新占領了高地,立刻就意識到此事之中禮部的那個小扒菜不過就是起個由頭,真正的推波助瀾者還是內閣次輔單仲季,至於背後的真正主使自然非晏帝朱晟莫屬。
縷清楚了事件脈絡,本就不受待見的雍黨殘餘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當堂打起了瞌睡,擺明了不參與此事的態度。
以都察院頭頭秦楓的行事風格,此事都察院是一定要表達強烈反對的,畢竟於禮不合嘛。卻也不好駁了陛下的麵子,派三五個小角色出來做做樣子即可。
可蔡健的衝動卻是打亂了秦楓的計劃。
自作孽不可活啊!
老蔡,對不住了。
秦楓在心中默念道。
三大朝堂勢力中的兩股都做壁上觀,僅僅跳出來一個蔡健和幾個不知名的小禦史,這讓禦座上的朱晟非常滿意。
太後為天子之母,這是禮製,亦是國本。
生母健在,可當上皇帝的朱晟,卻要向一個恨不得弄死自己的女人叫母親,麵對生母卻隻能稱呼太妃,這讓孝順的朱晟很不滿意。
眼下時機已經成熟,不論麵對多大的阻力,賢太妃加封太後一事都要做,而且必須做成。
除卻這個原因以外,此次也是朱晟對朝臣們的一次試探。
他想看看拔出了雍黨這顆毒瘤,祭出了東緝事廠這件大殺器後,朝臣們是否變得溫順聽話,局麵是否已經完全儘在掌控之中。
如今看來,效果似乎還不錯。
朱晟在心中暗自得意的笑了。
蔡健為人是不錯,就是太一根筋了,這種性子顯然無法勝任右都禦史這樣的要職。
正當朱晟以為賢太妃加封太後一事大局已定,心中琢磨都察院右都禦史一職該有何人繼任時,兵部尚書祝杉祈手持笏板橫步走出隊列,朝著朱晟躬身一禮後朗聲道。
“臣兵部尚書祝杉祈,參內閣次輔單仲季老而無用、屍位素餐,不足勝任內閣次輔一職,懇請陛下革去其內閣次輔之職,令起歸鄉養老。”
“臣工部尚書段羽附議!”
“臣禮部尚書任評生附議!”
…
隨著祝杉祈出列啟奏,陸陸續續又有幾十名官員走出隊列。
一直在互噴垃圾話的蔡健和單仲季見狀不由得也閉上了嘴巴,驚訝的看著以祝杉祈為首的保龍一脈。
不對,自雍王和太後離開京都,雍黨失勢之後,保龍一脈的名稱就已經成為了過去式,現在應該叫劉黨才對。
劉是劉傳芳的劉!
顧名思義,就是唯老首輔劉傳芳馬首是瞻的朝黨。
劉黨是朱晟能夠坐穩皇位的最大功臣,也是他最大的支持者。
誰都沒想到,此時劉黨竟然擺明車馬的反對朱晟的決定。
雖然祝杉祈嘴上是在抨擊單仲季,但所有人都清楚,單仲季不過是朱晟的馬前卒。抨擊單仲季就等於是在間接的反對朱晟。
搞什麼?
劉黨與陛下決裂了?
在所有人茫然無措之時,朱晟眯起眼睛直直的盯著站在最前列祝杉祈,許久之後緩緩吐出四個字來。
“容後再議!”
祝杉祈等人聞言後也未在繼續相逼,再次躬身行禮退回班列。
蔡健恨恨的瞪了單仲季一眼,罵罵咧咧的也退了回去。
這是今日朝堂上發生的一件大事,隨後還有一件與之相比算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不過卻仍是掀起了一陣不小的波瀾,而且還解開了先前的一樁困惑。
那是一道聖旨,一道明確了某人身份的聖旨。
…&nbp;…
“榮~非!夠膽就出來與我大戰三百回合,看本衙內不把你打的滿地找牙,跪地求饒。榮~非!你給本衙內滾出來。不敢出來是吧,那本衙內可就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