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眾人對那套金玉珍珠飛雲舞衣讚歎的同時,溫玉雪柔柔轉頭看向了溫芙蓉:“夫人大概有所不知,妹妹的姨娘,便是當年那位魁首舞娘之徒。我成婚當日,姨娘把這樣貴重的東西送給我做了添妝。否則今日自然也不會由我們送到夫人的跟前兒來了。”
當年那位舞娘差點兒就被鄭大人收入府中,後來也是鄭夫人從中作梗,才叫她不得不匆匆離開京中。
舞娘雖死,可見到情敵之物,鄭夫人又怎麼可能不被撥動心弦?
她看不出溫玉雪的眼中有什麼疑慮,反而將目光落在了有些茫然無措的溫芙蓉身上:“哦?原來這套舞衣這些年,一直都在薑州啊。我就同我家老爺說過,薑州如今乃是人傑地靈之處。”
不等溫芙蓉說什麼,鄭夫人已然伸出手,指了指舞衣,眼中帶著遮掩不住的狎玩:“你姨娘既是那位魁首娘子的高徒,想必你也不錯。今日不如就由你來穿上這身不見天日多年的舞衣,為咱們舞上一曲吧?我真是很多年,都沒有見到這身金玉珍珠飛雲舞衣了!”
她的聲音裡帶著感慨。
卻嚇得溫芙蓉臉色都白了,想了半天也不明白,怎麼事情就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於是一邊求助一般地看了溫玉雪一眼,一邊小心翼翼地拒絕:“妾身……妾身的姨娘雖是舞姬,可妾身從小在溫家學的乃是女德女訓之類。並不怎麼會跳舞,恐怕要讓夫人您失望了。”
這話出口,鄭夫人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溫玉雪也尷尬地輕輕拉了拉溫芙蓉:“芙蓉,今日這裡也沒有旁人。不過一支舞罷了,夫人想看你就跳就是了。跳得不好看,難道我們還能笑話你?你一個庶女,又是妾室的身份來了正經的席麵上,夫人還召見咱們說話已是寬和,可莫要如此不知禮數才好。”
“就是!”一旁有人附和,“一個妾室,穿得和正室一般花紅柳綠的,比你身旁的姐姐還要趾高氣揚。讓你跳支舞又怎麼了?”
“姐姐!”溫芙蓉麵對這些指摘,慌了陣腳,還想對溫玉雪裝可憐,“可你不是說,是你要給夫人跳舞做禮嗎?怎麼如今卻推到我的頭上來?”
“笑話!”莫說是旁人,站在一旁的曲珊兒就頭一個為溫玉雪打抱不平,“你的姨娘是舞姬,你姐姐的母親可是正經人家出身,她怎麼會跳舞?再說了,跳一支舞罷了,你推三阻四的,難不成是不給鄭夫人臉麵?”
若從前,溫玉雪必定會護著溫芙蓉:她以前最不喜旁人拿溫芙蓉的庶女身份說話。
可如今……
她微笑著將舞衣親自放在了溫芙蓉的手中,哄著她一般:“芙蓉聽話。就一支舞罷了,你若跳得不好,我們必定不會笑話你,我保證。”
直至此刻,溫芙蓉才後知後覺感覺到,今天溫玉雪帶了這一套舞衣,就是為了讓她出醜!
但她不能再推脫,隻能到後頭廂房中換上舞衣,站在一樓的舞台上,笨拙地學著從蔣姨娘的樣子開始跳舞。
樂聲一響,連同整個三樓的男客們都趴在了欄杆旁邊等著觀賞。
可惜……蔣姨娘是有一身不錯的好舞藝,這些年卻為了不讓溫芙蓉“重蹈覆轍”,而沒有教她半點兒。
舞衣又長又大,拖在地上,拽著溫芙蓉的手腳讓她好像不是在跳舞,而是手腳打架。
“哈哈!”
女客們沒有人笑話,男客中卻有不認識溫芙蓉的,大聲笑道:“這是從哪兒請來的舞娘啊?不像是在跳舞,倒像是癩蛤蟆被裝進了金銀的盒子裡,等著掙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