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得昏天黑地,儘情揮霍著黃玉賣掉之後賺到的錢。
聽溫玉雪說又有“好事”,自然一激靈站起身,千依百順。
風從船舫吹過,水波搖搖晃晃,不知薑州城中多少人喜又悲,悲又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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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晴彩所言,第二日上午,溫玉雪就聽到隔壁院子傳來了熱熱鬨鬨的聲音。
卻不是送麗兒去嫁人的歡喜,溫玉雪透過牆上的漏窗,眼睜睜地看著幾個婆子將穿得一身玫色,被五花大綁塞住了嘴的麗兒送進了一個小轎子裡。
灰撲撲的小轎子從後門而出,除了看守的婆子和抬轎的轎夫腰間係著一抹花,誰又能想到這樣不起眼的小轎連敲鑼打鼓都沒有,竟是送人去“出嫁”的呢?
看轎子出了門,溫玉雪就跟在了她的身後也上了轎攆。
不知是不是溫芙蓉吩咐過的,送麗兒的轎子沒有經過薑州城最繁華的路,反而是專挑無人小巷,一路走到了城門口,這才上了官道往小閆莊而去。
溫玉雪的轎子不遠不近地跟著,前頭的人沒有察覺什麼。
一路到了小閆莊門口的時候,這裡倒是許多莊戶們穿紅戴綠地等著。
麗兒的轎子就在一陣鞭炮聲和喧鬨聲中入了小閆莊,溫玉雪遠遠地下轎,回頭果然看到胡回深也跟了過來。
他今日身上沒有酒氣,仍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對著後頭擠眉弄眼:“人我已經都帶來了,你打算怎麼做?現在就帶著她們衝進去如何?”
溫玉雪擺手,盯著前方笑道:“自然是要在最熱鬨的時候,給他們送一份大禮。還好你還留著這些證據,今日也是我送你的一份大禮!”
小閆莊從前是胡家的,胡回深自然最知道莊子的底細。
他越發興奮地搓了搓手:“阿雪,我就喜歡和你一起,咱們把小閆莊鬨得天翻地覆,那才有趣!”
溫玉雪擺了擺指頭:“不是咱們,是你!”
胡回深拍著腦袋應和:“對對對,是我!哈哈,若是你家夫君知道咱們兩個人今日要鬨這麼大一場,你說他會不會吃醋啊?”
“哎哎哎!”可他話都沒說完,溫玉雪的身影已經飄然向前,惹得胡回深忙不迭跟上,“我開玩笑呢!阿雪你彆生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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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小閆莊莊主閆閏的大喜之日,不過整個小閆莊好像司空見慣一般——畢竟第十二個姨娘進門,實在已經沒什麼新鮮了。
閆家的人忙碌著,其他莊戶門也不忘了說閒話:“嘖嘖嘖,又是哪家姑娘要被禍害了?真是可憐,花兒一樣的女子,又要被這老頭折磨咯!”
也有人幸災樂禍:“咱們要不然來猜猜看,今兒的這個新娘子能支撐多久?那位十一姨娘,可就撐了三個月。盼著今兒的能撐得時間長一點兒,也好讓這個老不死的少禍害幾個人呢!”
周圍一陣嬉笑聲,左右正是蠶絲收購的時候,莊子裡的外人多,自無人注意到溫玉雪也混了進來。
溫玉雪見到這個閆閏,便覺得不舒服。
他五十來歲的樣子,看上去紅光滿麵,大腹便便對誰都笑眯眯的。
可溫玉雪總覺得,隻要經過他身邊的女子,他眼底就會露出惡狼一般的神情。
說他會以特彆的方式虐殺那些妾室,溫玉雪自然相信。
此刻閆閏正穿著一身紅衣,挺著肚子給來賀喜的客人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