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特意看向溫芙蓉:
"妹妹應當知道,祁家老宅這樣大的院子,二百兩半年,實在是太便宜了。隻怕你們找遍整個薑州,也沒有這樣便宜的院子了。
"
溫芙蓉當然知道,溫玉雪這價格並不貴。
可他們四個人現在加起來,彆說是二百兩了,隻怕掏出二十兩現銀都難!
祁紫俊又馬上要成婚,還要往外掏聘禮。
她眸色一冷:“你這是在趁火打劫嗎?明知道這兩日的祁家如何模樣,偏還要我們掏錢?”
她的話,提醒了祁朋興:“二百兩可以,但得等兩個月,我必定一分不少的給你們。”
他的算盤打得挺響。
溫玉雪臉上卻隻有冰涼:“區區二百兩,也要如此推三阻四?我這價格夠便宜了,打眼看整個薑州,隻怕也沒有這樣的好事。若今日給不出,就不必多言了。我可不敢和你們祁家拖下去,省得到時候銀子沒要到,你們還賴在這裡不走,我豈不是虧大了?”
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刀。
狠狠地刺進了祁朋興心中最羞恥的地方。
他咬著牙開口:“我不會賴賬。給你寫一封契書也好,兩月之後,給你三百兩。”
怎麼分了家了,反而他開始大方起來?
溫玉雪垂眸冷笑:“我家爺手中的那封契書都放了多少年了,若不是他收拾婆母的遺物找到這契書,隻怕也就被你們拖這半輩子了。如今祁老爺的話,我怎敢相信?”
溫玉雪一邊說這些話,一邊看向祁承星。
他沒有任何反應,溫玉雪也才有了底氣。
祁朋興被說得沉默片刻,祁劉氏皺眉上前,叉腰質問溫玉雪:“那若我們就是不走,你又如何?”
“嗤!”
溫玉雪掩嘴而笑:“怎麼祁家人都這般嗎?當時我們收回院子的時候,三叔和三嬸也鬨了這麼一出呢!”
祁朋興仍舊能想得起,那天的祁蓬飛是怎麼狼狽出祁家的。
他深吸一口氣,最終還是站起身來:“收拾東西,走!”
祁劉氏目瞪口呆,卻看出祁朋興的心情已經差到極點,不敢再多招惹。
隻能灰溜溜地去收拾東西——
其實祁家的東西,如今都已經被變賣的差不多了。
就是祁朋興書房裡頭最後剩下的那點兒字畫文書什麼的,也都為了給祁紫俊湊聘禮而賣的差不多了。
子時之前,他們能將所有的東西收拾好。
一行人落敗的模樣,卻叫溫玉雪的心中生不起半分歡喜:上一世受了那麼多的委屈,她此刻不是應該覺得暢快至極嗎?
可他們也是祁承星的家人,祁承星如今心事重重,她又怎麼能笑得出?
也沒等到子時,東西就全都收拾好了。
祁朋興一聲“走”,連祁紫俊和溫芙蓉也隻能帶著不舍的眼光離開祁家。
隻是他做父親的,離開時再沒有看祁承星一眼。
偌大的宅院忽而空蕩蕩,隻剩月色打下來的光,將祁承星孤立於院子裡的身影照亮。
他就那麼站在院子裡,好像亙古不變的石雕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