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朋興臉上的笑容,瞬間凝結成冰。
是秦若雪頭一個再也受不住,一把拽掉自己頭上剛蓋好沒多久的喜帕,對著前方便是怒吼:“還有完沒完?怎麼我成個婚,便生出這麼多的事端來?你們——”
“妹妹!”
秦若雪的樣子,將秦大人嚇了一跳,忙開口怒斥:“你胡說些什麼!?沒看到諸位大人都在這裡嗎?還敢如此放肆,難不成嫁人了就不必顧及咱們秦家顏麵了?”
秦若雪在薑州連祁家都不怕,卻獨獨害怕秦大人這位兄長。
秦大人知曉事情的嚴重性,忙回過頭來,對幾位大人抱拳:“諸位大人明鑒,家妹實在隻是太任性了些。她自小被養在閨閣,並不知外頭這許多人情之事。所以扣除狂玩,萬望勿怪。”
沒有人會和秦若雪一個小女子計較什麼。
三殿下卻環視一周,而後將目光落在祁朋興的身上:“祁員外家中出了兩個舉子,也算是在薑州有頭有臉之人物。不如趁此機會給薑州諸位做個表率如何?”
而今自然是三皇子說什麼就是什麼,祁朋興連連點頭:“三殿下之意,是如何表率?”
沒想到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三皇子竟然回頭看向祁承星——在此之前,甚至都沒有人注意到祁承星和溫玉雪也來到了這裡。
三殿下問祁承星:“老祁,你覺得應該如何?”
這稱呼儘顯他們二人之間的親昵,此間眾人皆對祁承星側目。
連溫玉雪都覺得,這是三殿下要給祁承星撐腰呢!
祁承星卻似乎不覺有什麼不妥,上前一步,對三殿下抱拳,一副剛正不阿模樣:“雖如今薑州的情況不好,不過也不能因此就不讓百姓們辦紅白喜事。”
人人都知,他如今已脫離祁家族譜,所以自然無人料到,他會幫著祁家說話。
但很快,祁承星就話鋒一轉:“隻不過如此奢靡又鋪張,實在是不妥。如今咱們江南幾州的所有人,自該當一同抵抗天災。哪怕等到一切結束之後,再補一個宴會讓大家吃個夠,都不該在此刻還鮑參翅肚。否則隻怕人想到那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江南幾州的官員,難不成都要被這件事而連累?”
連溫玉雪都不得不佩服祁承星的會說話:如果隻將事情當做是祁家一家之事,恐怕這些官員們也就大事化小,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可現在牽扯到所有人的利益和仕途,他們還怎麼敢裝聾作啞?
唯有鄭大人嘀咕一句:“祁家的,你想說什麼不如直說。講這麼多有什麼用?難不成讓他們把做好的飯菜都給扔了才算?”
他還想說些什麼,又被三殿下一個淩厲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祁承星隻是冷笑一聲,指了指外頭:“我看不如將祁家的大門敞開。如同鄭大人所言,這飯菜都已做好,更不可浪費。那麼就讓外頭的災民們一起進來同吃,如此既算是做了善事與民同享,又能讓更多的人來祝賀今日祁家和秦家的大婚,也算兩全其美。”
這法子好!
溫玉雪是打心眼裡佩服祁承星。
儘管一旁的秦大人和祁朋興都黑了臉,然而張大人和三殿下都讚賞開口:“好!如此甚好!”
他們一並看向祁朋興:“祁員外,你看如何?將外頭的災民們放進來,也算你們祁家積德行善了。”
他們二人都同意了,兩雙眼睛的壓迫力彆說是祁朋興了,隻怕就是宮中之人站在此處,也沒法子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