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雪低著頭頷首,隻要想到這孩子,麵上總是帶笑:“若不是冬日,隻怕已經瞧出來了。來京都之前就知道了,不過那時胎像不穩,所以不想對外宣揚罷了。”
她分明能看到,從祁朋興的眼底,迸發出的欣喜若狂。
所以她猜對了:之前她就覺得,祁朋興與祁承星之間的父子症結在於心。那是從祁承星的母親離開祁家的那一日,就結下的冤孽。這一世,或許再也無法化解。
但這不能影響祁朋興對祁承星的孩子好,畢竟或許在祁朋興的心裡,也曾將希望寄托於祁承星——祁承星是長子,又那麼優秀,祁朋興怎麼可能真的半點兒都看不到?
溫玉雪還是相信“隔輩親”的存在。
隻是在宮中撮合兩家之前,溫玉雪還是存著一絲希望。如果祁家也並不喜歡他們,又何必非要和祁朋興攀扯關係?這孩子隻需要是她和祁承星的孩子就夠了,不必是祁家的孫子或者孫女。
可惜,宮中的態度這一次這麼堅決,溫玉雪便覺得,孩子是無辜的。
不論大人們怎麼爭吵,哪怕打破了頭,都不該讓孩子來承擔這些後果。
所以她在賭,祁朋興也希望家中血脈能有延續:哪怕這個孩子是祁承星的。
如今看來,是賭對了。
一旁的祁劉氏看祁朋興如此高興,忍不住嘀咕一聲:“這就懷上了?難不成是京都的風水養人?你嫁給星哥兒這麼久,在薑州的時候肚子也不見半點兒動靜。我還以為,你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呢!以為自己懷了孕就能不受祁家的規矩了?想通過這兒逃避站著伺候老爺們的命,你怕是做夢!”
話說得難聽極了,溫玉雪臉上的笑容也儘數收斂。
祁承星更是冷著眼看向祁劉氏。
卻沒想到的是,他們夫婦二人還未發火,祁朋興就將手中的酒已潑向了祁劉氏:“你這張嘴,整日胡唚什麼?滾滾滾,滾到後頭去!看到你都煩!去給阿雪拿個更軟和些的墊子過來才好!”
祁劉氏忍著心裡頭的一口氣,卻不敢招惹祁朋興,隻能灰溜溜地拎著自己滿身酒氣的衣裳,走向後院。
連祁紫俊都黑了臉,冷冰冰地對祁承星抱了抱拳:“大哥真是好福氣。娶了大嫂這樣的女子進門,不僅把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條,還給大哥懷了孩子。真是恭喜大哥,賀喜大哥了。”
祁朋興看向祁承星的眼底,冰雪也仿佛融化了一般。
他甚至親自給祁承星倒了一杯酒:“你們夫婦二人,都有自個兒的主意。如今你身在相國之位,有了孩子之後定會有許多人對你們越發虎視眈眈。你也彆給阿雪太大的壓力,是男孩或者女孩都好。隻要是咱們祁家的孩子,在京中就會有人護著。”
這才像是個爺爺說出的話。
不過溫玉雪挺意外的,他還以為,這頭一胎,祁朋興定是想要個孫子。
而且聽他這麼說……在京中難道除了二殿下,祁家還有其他的依靠?
麵對祁朋興這樣的示好,或許也是為了孩子,祁承星總算沒有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