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反賊!
王舉守門,陳勝和宋鯤進了主屋,討論整頓軍紀的具體措施。
屋子裡麵杯盤狼藉,酒氣衝天,顯然陳勝剛剛喝完了酒。再往床上一看,那上麵居然睡著三個女人。這些女人披頭散發,衣衫淩亂,顯然剛剛經曆了一番折騰。
宋鯤有點無奈,偷眼瞟了瞟陳勝,這也太龍精虎猛了吧?
陳勝有點不好意思,衝那幾個女人揮了揮手“滾出去。”
這幾個人抱著自己的衣服,匆匆開門跑了。
陳勝拉著宋鯤坐下來,扶起倒了的酒瓶,搖了搖,倒給宋鯤一杯“宋兄弟,辦法是什麼?”
宋鯤左右看了看“可有筆墨?我寫下來。”
陳勝有些尷尬,笑道“不必寫了,我不認字。你直說便是,我能強記。”
宋鯤啞然,隻好掰著手指頭分析說“九百戍卒,要以十人為一伍,設伍長一人。十伍為一隊,設隊長一人。三隊為一旅,設都尉一人。無論伍長,隊長,都尉,需用陳王親信。”
“若陳王親自管理九百戍卒,這些戍卒必以為天高皇帝遠,陳王不一定記得他們,偷偷溜走,好像亦無不可。但是十人一伍,這些人被伍長看管,想要離開,則並非易事了。”
“日後士兵增多,可以多設伍長,隊長。甚至這九百戍卒,都可以視作元老親信,令他們管理百十來個人。這些人有了地位,有了權利,就更舍不得離開了。但凡體會到了一言決定人生死之快感,誰還想回家做一個老農,再被人欺辱?”
陳勝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顯然是在思考人事的任命問題了。
過了一會,陳勝點了點頭“除此之外,還有何良策?”
宋鯤接著說道“凡陳王的士卒,所經之處,秋毫無犯,膽敢動百姓私財,欺辱黔首者,立斬。”
陳勝有些疑惑“秋毫無犯?若無賞賜,士卒怕是不肯用命。”
宋鯤說道“陳王方才,已然說出至理。不錯,正是賞賜。士卒無法劫掠民財,隻能依仗陳王賞賜。如此一來,其身家榮辱,儘在陳王掌控之中,他們必然要跟隨陳王打天下了。”
陳勝點了點頭。
宋鯤又說“除此之外,要實行軍功授爵製。斬首一級,則升爵一級。到時兩軍對壘,不需陳王督戰,士卒必拚命衝向敵陣,唯恐敵軍人頭太少。”
陳勝長舒一口氣,站起來向宋鯤行了一禮“宋兄弟真乃吾之薑子牙。”
說完這話,陳勝就要出去,但是宋鯤把他拉住了“陳王留步。軍中尚有另一隱患?”
陳勝驚訝的看著宋鯤“另一隱患?”
宋鯤說“起事的消息,恐怕已傳到了附近郡縣。那些郡守縣令,想必已經在調兵遣將了。陳王覺得,我等九百戍卒,對陣大秦的虎狼之師,誰勝誰敗?”
陳勝臉色灰白“為之奈何?”
宋鯤說“秦滅六國,至今不過十年而已。百姓尚且惦念六國。此地為楚國故地,楚懷王被秦王幽囚而死,楚將項燕又力戰殉國,百姓無不歎息。你我皆是楚人,如果能找到楚王的後人,打出懷王的旗號來,本地的百姓,大概會支持我們。而附近郡縣的豪強,一旦聽到這個消息,也會叛秦附楚。”
宋鯤這些建議,完全是經過曆史驗證的,絕對沒有差錯。可是陳勝聽了之後,卻默然不語,良久之後幽幽來了一句“楚國一地,豈能貳王。”
宋鯤有點愣“貳王?”忽然間,他明白過來了,陳勝的兩個王,指的是楚王和陳王。
宋鯤在心中微微有些歎息,這還沒有打天下呢,先惦記上這個了?
他隻好退而求其次,建議道“軍中若無懷王,有名將項燕亦可。我們可以詐稱項燕未死,在暗中輔佐陳王,此人在楚人中也頗有影響。”
這次陳勝欣然同意了“楚國戰神,善。”
緊接著陳勝又皺眉頭說“以項燕的名號,楚人當可以歸心。然而秦國的士兵,勇不可擋,為之奈何?”
宋鯤沒說話。
陳勝無師自通的說道“以項燕招降楚人,亦可以扶蘇招降秦人。聽聞扶蘇乃始皇帝之長公子,深受秦人愛戴,隻可惜秦二世用計殺扶蘇,篡位稱帝。如果我們詐稱扶蘇未死,打出他的名號,秦人也許會爭相歸附……”
宋鯤有些哭笑不得“秦楚是敵國。我們軍中既有項燕,又有扶蘇,這算怎麼回事?”
陳勝說“這倒容易,我們可以放出傳言,謊稱秦二世要殺扶蘇,扶蘇倉皇之中,逃到楚地,一番機緣巧合,與項燕相遇,兩人合縱連橫,舉兵反秦。事成之後,項燕可以恢複楚國,扶蘇可以得到秦國……”
宋鯤忍不住豎了豎大拇指,心想“這t也可以?”
門外已經傳來了吳廣的聲音“陳王,將士已經集齊。九百戍卒,逃五十人,斬三人,其餘八百四十七人皆在。”
沒有時間再討論細節了,陳勝和宋鯤對視一眼,點了點頭,拉開門出去了。
士卒們在院子裡站的七扭八歪,不少人臉上還有驚恐之色,而吳廣滿身鮮血,青銅劍上滴滴答答的淌下血來。
陳勝威嚴的看著戍卒,大聲說道“諸位,我為何要反秦,爾等可知道嗎?”
戍卒一言不發,戰戰兢兢的等著,他們顯然還沒從吳廣的鐵血手段中回過神來。
陳勝大聲說道“其一,天下苦秦久矣,陳某要解救蒼生。其二,大楚興,陳勝王,由我起事,乃天命所歸。其三,楚國戰神項燕,秦國公子扶蘇,就在我軍中。此二人為人中之龍,有他們輔佐,何事不成?”
戍卒們一臉驚訝,大夥朝夕相處了這麼久,沒聽說項燕和扶蘇在軍中啊,這種大人物,會和最低賤的戍卒混在一塊?咦?等等,他們倆不是已經死了嗎?
頓時,戍卒的目光由驚訝變成了疑惑,從疑惑變成了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