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朱允熞的命令，便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送到了翟善手中。
甚至。
就連一直在附近監視翟善的黑衣人也並未察覺。
因為雙方的書信往來，都是通過暗道。
極其隱秘！
翟善隻需要手一探，便能得到太孫殿下寫來的信件，裡麵傳達了太孫殿下的命令。
要他揭穿幕後之人的真麵目！
更是要想辦法拿到名冊的下半部！
翟善拿著密信，想了又想，覺得今晚，或許便是一個機會，完全有可能揭開一切的真相！
於是翟善便暗中將這密信銷毀。
隨後靜靜地坐在原地，靜候午夜的到來。
……
夜。
冷夜！
翟善終於等來了黑衣人，而等雙方一見麵，也並不多話，直接將翟善引到了一處密道之中。
在地下左右穿行。
不知道走過了多遠的路。
終於，撥開雲霧見青天，從地下的密道之中鑽了出來。
而這時，翟善才發現。
自己經過京師之中一處隱秘的密道，竟然來到了關押最凶惡罪犯的天牢之中！
這個地方。
一般人甚至沒有資格進來！
翟善看著左右被關押的人，一個個看上去儘皆孔武有力，雙目如炬。
雖然穿著囚服，但卻不掩其精神。
顯然，這些人在獄中，並沒有遭太大的罪！甚至，過的可以說還不錯！
“這些人……應當都是先前關押起來的錦衣衛吧！”
“有些麵孔，很是熟悉！”
翟善心中暗暗思索，這些人裡麵，他能叫上名字的人不多，但見過麵的人，卻絕對不少！
顯然，都是錦衣衛裡的大人物！
“莫非……”
翟善正在猜測間，身後之人已經取下了自己的麵罩，而對方手中所拿的刀，在燭火的照射下，也清晰可見。
果真是繡春刀無誤！
“請吧，翟大人。”
身後之人催促道。
這裡是大內的天牢，看管異常森嚴！他們雖然能進來，但卻必須在午夜時分悄悄的溜進來才行！
否則，要是被發現，事情可就大發了！
而且如今大內的天牢也不是錦衣衛來看管，而是東廠以及天牢的獄卒混合看守。
他們雖然早就買通了不少天牢的獄卒。
可東廠的人，他們是沒法買通的！
一天之中也就隻有這麼短短片刻，才有機會溜進來！
翟善心中一凜。
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時候挖的暗道，並且直通大內天牢。
但現在顯然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翟善隻能往前，一路往前！看到了許多個熟悉的身影，儘皆是錦衣衛中的百戶、千戶級彆！
而在最深處。
關押著的，則是錦衣衛的指揮使！
宋忠！
“竟然是你？！”
翟善心中一驚。
當看到邀請自己前來的人竟然是錦衣衛指揮使時，翟善第一個不由得麵色駭然！
他未曾想到，那個暗中不斷同太孫殿下作對的人，竟然就是錦衣衛指揮使！
錦衣衛，他也曾懷疑過。
並且明確的知道，錦衣衛並不可靠。
但卻沒想到。
那幕後之人，竟然就是錦衣衛的指揮使宋忠！難怪，這夥人能隱藏得如此之好！更是有著如此嚴密的組織！
原來暗中操控這一切的人，就是錦衣衛！
但無論如何，讓翟善都想不通的是，錦衣衛為何會同太孫殿下作對？
“怎麼，很驚訝？”
錦衣衛指揮使宋忠一身灰撲撲的囚服，頭發亂糟糟的。
但他就坐在那裡，卻看著自有一番威勢！
讓翟善也不由得倍感壓力！
“當然驚訝！”翟善如實說道：“你是腦子抽了嗎？將來大明儲君的大腿不報，非要同朱允熞作對？”
“我要是換做你的位置。”
“我可不會這麼做！”
“我隻是實在沒得選了，方才被迫跟著伱走而已。”
“在下實在是想不通，你和朱允熞之間，到底有何深仇大恨？”
翟善的的確確是想不通！
因為錦衣衛在大明朝的地位超然，可謂是先斬後奏，皇權特許！
擁有絕對的權勢！
有著監察百官的權力！
光是這一點，便讓無數的大臣為之惶恐不安！錦衣衛，在京師之中，一直有著夜天子的稱呼！
顯然，這錦衣衛的權勢之大，可見一斑！
但就是這樣的權勢，錦衣衛指揮使宋忠竟然還要同朱允熞作對，這是為何？
看著翟善滿是不解的目光。
宋忠自嘲的笑了笑：“換做我的位置？你若是換做我的位置，你也會這麼做！”
“若不是沒得選。”
“誰會傻到同太孫殿下作對？！”
“可我實在是沒得選！”
“錦衣衛在你們這些朝臣眼中的確是不錯，可在太孫殿下眼中，在皇帝陛下眼中，咱們錦衣衛隻不過是一把能讓他們不染血的快刀罷了！”
“而等哪一天，這把刀上麵染的血太多了。”
“太孫殿下便會毫不猶豫的換另外一把快刀上來！”
“現在的東廠，便是如此！”
“而到時候，我這把染了血的刀，便隻有一條路可走！推出去，當替死鬼，熄滅百官的怨言！”
“僅此而已！”
宋忠臉上滿是不甘的說道：“你可知道，我當初接任錦衣衛指揮使的時候。”
“上一任的錦衣衛指揮使就死在我的眼前？！”
“而他死的願意，隻有寥寥幾個字！”
“因為他知道不該知道的東西，太多了！”
“所以他就必須死！”
“而這，就是錦衣衛指揮使的下場！不管你幫他們辦了多少事，最後終歸是難逃一死！”
“所以我隻不過是在自保而已！”
“我不想死！”
翟善頓時默然，以他的聰明才智，自然能夠想到，這的確是錦衣衛指揮使的結局。
並且從第一任錦衣衛指揮使開始。
便開始延續了下去！
以後得錦衣衛指揮使，也將會是這樣！
他們幫皇帝辦過太多的事情！
惹了太多不該惹的人！
該死！
也幫皇帝辦過太過見不得光的事情！
這更該死！
因為皇帝讓他們做這些事，絕對不允許世間的人知道！所以就連他們本身，也必須要抹除！
而等到新皇登基的時候。
錦衣衛的指揮使更是不得不死！
因為之前的錦衣衛，是上一任皇帝的錦衣衛，而不是這一任皇帝的錦衣衛！
新舊的權力交接。
第一個死的人，卻是上一任忠心耿耿的錦衣衛指揮使！
如此一來。
宋忠又如何能沒有彆的心思？！
他又如何能夠不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
但在這個時代，君要臣死，則臣不得不死！更彆說，錦衣衛指揮使知道了太多不該知道的消息，皇帝是絕對不會允許他們活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