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港的時候。
我透過車窗,見到了一位熟悉的身影。
叢老板。
這胖子正坐在台階上,嚎啕大哭,一手抱著一塊木質大招牌,一手拎著一瓶酒,低頭哭幾聲,又仰頭咕咚咚喝上兩口酒。
他身後一棟房子大門打開著,裡麵燈火通明,有人正進進出出在搬東西,不遠處還停著一輛裝貨的大卡車。
我來港之後深入接觸的第一位本地人就是叢老板,對他印象挺好的。
他這是碰上什麼事了?
我對司機說“停車。”
司機一腳刹車,停了下來。
我下了車,走到叢老板的身邊,先瞅見了他手中抱著的大木牌,竟然是“雄鷹國術館”的招牌,再抬眼一看後麵的房子,裡麵亂七八糟,像是已經倒閉了,一些有用的器械桌椅全被一群工人往外麵搬。
“叢老板,出什麼事了?”
我拍了拍叢老板的肩膀。
直到此時。
叢老板才反應過來,抬頭一看見是我,嚎哭得更加大聲了。
“擦!阿風,你來了?擦擦擦!”
我在他旁邊坐了下來,手指了一指後麵的房子。
“國術館怎麼了?”
叢老板沒有正麵回話,將手中酒瓶子遞給了我。
“擦!你先彆問了,陪哥喝一口啦!我苦啊,命太苦了!嗚嗚!”
酒是玉冰燒。
據說這酒釀造之時浸泡過肥肉,口感醇厚、舌尖回甘,但我不大敢嘗,將酒瓶子推了回去。
“你自己喝吧。”
“擦!見我落魄了,看不起我?!”
叢老板紅腫著雙眼,嘴裡噴著濃濃的酒氣,衝我不滿地大嚷道。
我聞言,接過了他手中的酒瓶,一仰頭,咕咚咚幾口,全給乾了,將酒瓶口朝下,向他示意已經喝完了。
真彆說。
這酒滋味獨特、層次豐富、香氣濃鬱,挺好喝的。
叢老板見狀,一時之間好像傻了眼,連哭都忘記了,瞪大眼睛瞅著我。
半晌之後。
他又開始嗚嗚哇哇大哭起來。
“阿風,你小子真的太壞了!擦!”
“叫你喝酒,沒讓你全給乾了,起碼給我留兩口嘛!”
“我全身上下就這一瓶酒了,真命苦啊!嗚嗚!”
我“……”
眼見他嚎個沒完,又不肯說事,我隻得作罷。
“叢老板,明天酒醒之後,打電話給我。”
起身準備離開。
叢老板見狀,卻將木招牌甩在地上,一把抱住了我的大腿。
“擦!阿風,你彆走啊,陪我聊聊天好不好啦?”
我隻得再坐下來,給了他一支煙。
叢老板點著了,狠狠抽了兩口,抽了一抽鼻子,臉上肥肉不斷抖動。
“阿風,雄鷹國術館倒閉了,我欠了一屁股債,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
我詫異不已,之前叢老板的雄鷹國術館經營一直挺不錯的,怎麼好端端就倒閉了?
“壺山給你下套了?”
“壺山?四眼仔沒有這種本事啦!”
“點回事?”
叢老板抬頭瞅了我一眼,將手中的煙頭掐滅,露出了一副幽怨表情。
“擦!阿風,都是你害得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