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府小幺女!
鄭國公府的遠香堂是一座四麵廳,靠山而築,麵闊三間,結構精巧,周圍掛著竹簾子,簾子卷起來時可以從裡麵看到周圍景色。
廳裡麵的陳設精雅,正中間有一塊匾額,上麵寫著“遠香堂”三字,兩邊楹柱上刻有燙金對聯。
一眾公子小姐分坐兩邊的長凳上,正談笑風生。兩姐妹從走廊過來,說笑聲頓時停下,大家都看向他們,有好奇的,有不屑的,當然也有高興的——比如耿侃。
“四姑娘,念念,坐這裡。”他起身讓出位置。
卓曉往旁邊讓了讓,兩人挨著他坐下,之前那起哄的少年道“輪到誰了?”
一個女孩手裡拿著箭起身,卓若凝這才看到廳中的圓桌旁立了個雙螭紋投壺。
另一個女孩按住她,眼睛在卓若凝臉上掃過,笑道“投壺有什麼好玩的,今日卓府雙姝都在,自然是要作詩比字呀。”
她意有所指,大家都笑起來,卓若凝臉色一紅,往兄長身後縮了縮。
卓曉轉頭,見卓若凇衝他微不可察的點了下頭,遞了個“放心”的眼神。兩人心照不宣,靜觀其變。
那起哄的少年道“既然是比試,總要有點彩頭,我聽說富樂院裡有新玩法,誰出彩頭,誰就可以出一個題。”
餘承教彆有意味的瞧著他“每次富樂院裡出了什麼新玩法,你都是最早知道的。”
眾人哄笑起來,那少年也不惱,嘻嘻哈哈隨他們鬨。
耿侃道“於兄見多識廣,我們不及你。”
卓若凝用手肘捅捅他“這人是誰啊?”
耿侃湊到她耳邊小聲道“他叫於良疇,閩國公之孫,鄭國公夫人的堂侄,招貓逗狗,最會尋樂子。”
“他旁邊那女孩呢?”就是提議作詩那個,之前在大報恩寺就羞辱過卓若凝。
“她閨名叫於凡柔,蜀國公的孫女,於良疇的堂妹。她旁邊坐的是涼國公的孫女,閨名叫荊虹。”
耿侃簡單的介紹了在場的眾人,卓若凝越聽越心驚,都是一些公侯之家的少爺小姐,難怪那幾個小娘子看她時都鼻孔朝天。
他倆說話時,開國公府的四公子拿出一塊玉牌來,“今日是祖母過壽,就以祝壽為題,每人作詞一首,作完需得唱出來。
卓若凝傻眼了,剛剛是背了祝壽的詩,沒想到他們不安排理出牌,居然改為作詞。
丫頭很有眼色的拿托盤接了那玉牌,四公子道“餘世子也添點什麼?”
餘承教取下隨身玉佩,放在托盤上,哈哈笑道“既然席兄說要唱出來,沒音樂怎麼行,我的題目是音樂,不拘什麼樂器。”
音樂也是卓若凝的弱項,她倒是會鋼琴、小提琴、薩克斯之類幾十種西洋樂器,傳統樂器隻會編鐘、編磬,這裡他們應該沒準備編鐘吧,就算有,黃鐘大樂是國家祭祀曲目,太常寺才有資格演奏,她可不敢拿出來賣弄。
信國公府的一位公子見狀,也拿出一個玉扳指放在上麵“有詞有音樂,今日俊男靚女齊聚一堂,怎麼能少了畫呢,我出題是美人圖。”
大家紛紛笑起來,嘲笑他心術不正。
卓若凝心裡歎氣,他們玩的節目她都不會,詩詞是來這裡現學的,雖然這段時間背了不少詩文,弄清楚了詩詞的規律,也能生搬硬套湊幾句,但文學修養是需要長期培養的,她一時半會學不來。
音樂就更不用說了,沒她會的樂器。
至於畫,她隻會素描、速寫、測繪圖、建築草圖之類實用性畫圖,與古典人物風景畫不是一個路子。
學霸卓若凝人生第一次感受到被人踩在腳底下的屈辱,雖然每天都咬牙切齒想要發憤圖強,但要學的東西實在太多,八個腦袋也不夠用。文學類的東西不像工理科,不是找到規律、弄清楚原理就能解決問題的。
思維跟人家根本不是在一條道路上。
“我也添一個彩頭,”廳外有人高聲道,大家尋聲看去,走廊那邊過來一個人,“聽說卓五姑娘會算數,《九章算術》可學過?”
“他是成國公府三公子,劉雍,喜歡算術,挺怪的一個人。”耿侃小聲科普道。
卓若凝心中一喜,總算是來了一個她擅長的。
“九章算術沒有學過,不過您可以隨意出題。”這海口她敢誇,如果這個時代的算術題她都解不出來,也沒臉再混下去了。
“嗬,膽子還挺大。”
於良疇問“劉兄,你的彩頭呢?”
劉雍道“今日來祝壽,身上沒帶合適的彩頭,我收藏的寶貝你們都知道,誰贏了,隨便挑一樣。”
餘承教笑道“你點名要跟卓五姑娘比試,她又怎知該挑什麼。”
劉雍道“卓姑娘不知道,卓曉總知道的。”
卓曉偏頭對卓若凝道“劉雍的舅舅是工部尚書徐德勇,他收藏的都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