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臣!
真定城府,猛將如雲,皆戴黃巾冠,腰係定環刀,魑魅魍魎吃人輩,搖身一變配廟堂。
正席之上獨坐一人,是那當年金甲著身,力撼關公的無雙猛將褚燕。
張燕近日紅光滿麵,白波軍起勢助長黑山軍氣焰,朝廷疲於應對亂局,更留有這幫賊寇肆虐橫行的資本。
“渠帥,張賊已入真定城,大賢良師之仇可報矣。”滿堂皆坐還是黃巾定號,張角舊部占了大半,堂前義氣多是江湖草莽。
“大善,隻等此賊入堂,刀斧剁至肉泥,分予眾人做羹湯,以解心頭之恨。”張燕麵目起了憎恨之色,但心中卻做平常,殷勤口號也不過是敷衍眾人,至於張安死活,就要看這位名辯士如何在夾縫求活。
時至晌午,張安踏入黑山軍主營,滿府上下白素一片,哭喊之聲不絕於耳,人人追緬當年的太平道教主,對張安皆是食人目光,恨不得生啖肉,活飲血。
“踏踏!”
白服廣袖袍,節杖天子臣,未及冠卻已名滿天下,中山酒徒來也。
“張賊,納命來。”
“今日汝走不出這府門!”
“唉!何故前來呀?枉送性命而已。”
府前庭院,數十位帶刀客分列兩行,肅殺施壓,毫不掩飾暴戾之色。
張安手持竹杖,穿堂而過,麵如石穩,不為耳側風雨動,莫說是這百八十人,即便千軍萬馬的陣仗對使匈奴中郎將來說也是家常便飯。
張安踏台階入堂,廳中擺一上好棺木,張燕率眾舊部伏地哭訴,案台上明晃晃的刀刃隻差血色。
“啪!”
張燕突兀起身,猛拍木案,堂前左右湧出十數位刀斧手,一人直接將長刀架於張安脖頸,力道微抖,隻見張安脖頸處顯了一道血痕。
廳中靜默,無人言語,都在等張燕下達誅殺令,隻可惜張燕遲遲不開口,卻在看張安的臉色變化。
“張仲定,你可悍不畏死否?”張燕朗聲問道。
“人皆有一死,將軍在堂前擺棺槨,是讓本將吊唁嗎?”張安甩袖一拂,蕩開那人長刀,踏步向前行至張燕身旁,與此將並肩而立。
昔年亂軍之中,褚燕見過這位年輕人物,今日此人氣場已大不相同,驚嚇之舉撼動不了這位久曆沙場的漢臣。
“既知要死,為何前來?”
“為黑山軍,為中郎將的前程。也為吊唁舊友。昔年安與天公將軍對壘沙場,也算老相識,死者為大,可受本將一拜。”張安反手將竹杖交予張燕。
張燕遲疑片刻,久久不接,周圍諸人罵聲不斷,似乎在批判張安狂妄自大,不知死活。
“都住口,此乃天子節杖,怎可拜這反賊,如今爾等皆為漢將,難不知此中禮節否?”張安轉身怒目大罵黑山諸將。
“渠帥,殺了這豬狗禽獸!”
“渠帥,速速動手!豈容這賊廝在此妄言!”
“天公將軍死不瞑目啊!”
張安一罵,群情更是激憤,唯有張燕閉口思量。
“中郎將,請接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