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子睿傻了。
自打那日他在廢棄倉庫被木頭砸到頭後,就一直昏迷不醒,韓父韓母一直陪在病床前。
韓母整天以淚洗麵,韓父也是沒了脾氣,對於這個兒子,他們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本以為曾子睿已經洗心革麵,重新做人,結果卻比以前更惡劣,甚至打到了自己妹妹的兒子和妹妹的恩人頭上。
如果說他一直惡劣,他們倒也不至於這麼難過,因為已經接受並習慣了。
而正因為他給了他們希望,他們才會失望,比此前更加痛心疾首了。
而且現在他還躺在床上生死未卜,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這對父母來說,是雙重打擊,致命的打擊。
一個禮拜後,曾子睿竟奇跡般地醒了,醒了倒是醒了,但同時他也傻了。
傻到誰也不認識,也不知道自己是誰,怕生,行為舉止都非常幼稚。
醫生給到的說法是,曾子睿的腦部受到了重創,破壞了其中的腦神經,而這種破壞是不可逆的。
曾子睿能夠蘇醒已經是奇跡了,即便現在生活不能自理,智商也退化到了小孩子的程度,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同樣在事故中受傷的許躍,因為肩部和背部受到了重擊,在送院的途中暈了過去。
在病床上醒過來後問的第一句話便是“晗晗怎麼樣了,晗晗要不要緊”。
守在他身邊的韓醒醒是又激動又擔心,激動許躍救了葉一晗,擔心許躍會有什麼閃失。
“你不知道當時很危險嗎,晗晗跟你非親非故,你為什麼要這麼奮不顧身?”
韓醒醒一直不想跟許躍有所牽扯,其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早就發現她喜歡上了許躍,可是對於傅小瑜來說,如果她向許躍表白了,她就是個第三者。
她絕對不允許自己做插足彆人感情的第三者,所以即便她再喜歡許躍,也必須跟他劃清界限,斷絕往來。
可是現在許躍救了葉一晗,這份恩情她要怎麼還?
“晗晗雖然不是我親生的,我早就當他是我自己的兒子了。”
因為疼痛,許躍的聲音有些虛弱,他想握住韓醒醒的手,卻被韓醒醒躲開。
“我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我讓晗晗認你做乾爸爸,以後等你老了,他會給你養老,也不會要你的家產。”
韓醒醒不敢去看許躍的眼睛,隻能用這種方式斬斷自己和許躍之間所有的可能性。
“為什麼是乾爸爸,難道這麼長時間,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許躍確實覺得韓醒醒對他沒有感覺,兩個人雖然是契約夫妻,但更像是合夥人,在一起生活的時候,韓醒醒非常注意保持距離和分寸。
在他麵前,她是一個理性而知性的女人,他沒見過她失態的樣子,沒見過她軟弱的一麵,但他知道,她的堅強隻是她保護自己的外殼,因為沒有人保護她。
相處的過程中,他對她的保護欲越來越深,可她似乎對他並沒有其他想法,他不甘心,還是想聽她親口說她是不是真的不喜歡他。
“許先生,當初我們約定好了,你是為了你女朋友才跟我結婚的,現在你女朋友已經回來了,我不知道你這麼問我是什麼意思,我很遵守我們之間的契約,希望你也能遵守。”
許躍不肯放棄,繼續道:
“我懂你的意思,但我跟小瑜已經分手了,我們分手不是因為你,是我們互相覺得已經不適合對方了。”
韓醒醒沒去看許躍的眼睛,但語氣較為淡定:
“許先生,我真的不關心你和你女朋友之間分手與否,因為跟我沒有一點關係,你明白嗎?”
許躍點了點頭,韓醒醒以為他想明白了,卻聽他又問道:
“那我們不說她,隻說我們自己,隻要你說,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我一定不再糾纏你,從此在你麵前消失。”
這話倒是把韓醒醒說沉默了,她沒法騙他,更沒法騙自己,相處這麼久,怎麼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她還沒想出來以什麼說辭來拒絕許躍,許躍又繼續說道:
“好,就拿我們的契約來說,當初我們約定的是年,現在年到了嗎?如果沒到,你又不肯回到我身邊,不是違反契約是什麼?”
“我……”
不對啊,可是兩個人已經離婚了,而且是許躍提的啊。
“怎麼是我違反契約了,明明是傅小瑜留學歸來,你向我提出離婚的,我隻是配合你而已,要說違約,那也應該是你。”
許躍的臉上泛起淡淡的微笑,韓醒醒不知道他在笑什麼,良久,他卻都隻笑不語。
莫名地,她被他笑的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微微轉過身,背對著他嗔道:
“你笑什麼?”
許躍不再逗她,緩緩地開口道:
“其實我們的離婚手續並沒有辦成,材料一直放在我這,所以你得回來跟我繼續履行這個契約,否則可就是你違約了。”
韓醒醒正要鬆口,卻聽一個緊張兮兮的女聲在身後響起,回頭一看,是傅小瑜。
“許哥,你要不要緊啊?”
傅小瑜三步並作兩步,快步走到許躍的病床另一邊,伸手就去摸許躍的額頭,許躍趕緊躲了過去,尷尬地看向韓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