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一直都在她身後追著,趕著,伴著,卻總抹不去心中悵然所失的自卑感。
曾幾何時,他也成為一如程鄺那般神采奕奕的星光,可為何他卻唯獨差了點兒運氣呢?
再遙看遠處,程鄺正靜謐地屹立在毗鄰雲霧頂端的山頭,本應自詡謙謙君子的太子光環,卻在此刻朝他們而下觀望時,正背對著日光投落一道巨大陰影,將他和穆顏完全籠罩在隻屬於程鄺的灰暗之下。
這灰暗的身影之下,似排布著什麼即將得手的預謀。腦海中被餘毒侵蝕斷片的記憶裡,似乎也曾有一道這般灰暗的影子,在高處不懷好意的俯視著自己。
或許一直以來,他習慣了被血杉樹籠罩的幽閉靜謐。這一路山途中,總感覺似有數道人影從密林灌木間隙環伺閃過,茂密枝葉之間流動的空氣與聲響與尋常大相徑庭。
太子不是說沿路會有侍衛隨伺,若有高手保護為何不光明正大隨伺左右,而以這般監視的動向絕不像宮中將士所為。
“咱們都快趕到山埡口了,可不能半途而廢吧。再加把勁,就**十級的台階......不然我在你後麵推著你走吧,我力氣大累不著的,但我絕不把你落下。”她察覺他胸口起伏微喘,似乎正定睛與已經登至高處的程鄺方向凝望著,頓悟地主動伸手拭去他額頭輕薄的水霧,語氣帶著心虛:“哥們兒,抱歉啊!都怪我和殿下,隻一路貪著趕腳程,竟沒顧得你還沒跟上......”
“彆碰我!”撇掉她的手開始感覺頭因程鄺的黑影而隱隱作疼。他煩躁低吼:“假惺惺!我便是累死也不需要你們同情!”
“誰假惺惺了?我是認真關心你,又怎麼了這是?怎麼張口閉口又提死啊死的,你若是爬山身子不爽利了,就讓殿下命人請大夫上山為你診治,有殿下在小事一樁,你還擔心沒藥治你麼?”
“你的殿下心係萬民,呼風喚雨,無所不能。你首當其中,馬首是瞻。那帶上我這個廢人是怎麼回事?想看我笑話尋我樂子的吧?”
“我說四公子,開始好端端第一個答應殿下爬山的是你,現在快到地方了耍起橫的又是你。我們誰說一句你是廢人了?是個男人就肚量大些,彆這麼小家子氣好吧?”
“總而言之我是小人,你的殿下是君子,總行了吧!”
四周霧氣散去,他再度感覺身後風起再帶動之前那股不尋常的枝葉摩擦動靜。思索著若是流寇潛伏作亂那必定是功夫不低,以至於稍懂些底子的穆顏也未必察覺周圍異樣,但是此地已經臨近莫問子觀外,來人應該也絕非是懂道上的江湖高手。
若單純這裡就他們三人,那程鄺應該是算上這裡功夫底子較好的人了。他會覺察不到這林子裡的不一般?還是說程鄺早知是何心腹於此地潛伏?
沒留意身前她鼓起了腮幫子,深吸一口氣又吐出後。她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忽然下定主意般地朝他大步走過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