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這張嘴能說話不這麼欠嗎好賴話一句都聽不得,要不是看在你教我武功的份兒上我早就你了!”她咬咬後槽牙憤憤晃了兩下肩側,側耳仔細聆聽發覺他語調狀似飄忽虛弱的咕噥,又將醞釀在嗓子眼一團火氣給澆滅:“咱們方才路過的那田埂邊上就有棵野山桃樹熟透了,來往道觀走了這麼些日子,就它這棵歪脖子樹結的果子最大最熟。我去摘些來,包比上回咱們和殿下一塊兒吃的那些個還要甜!”
既然她親口承諾對他負責,自然就得好生供著這尊身嬌肉貴的活菩薩。
“桃子?”附在肩上的他抬起頭,語氣疑惑地重複敘述。接著,再次眼明手快扯住她欲將施展輕功,騰身躍起的動作,隻將上半身照舊匍匐,倒在她脊背上毫無興致地搖晃頭拒絕。沉默半晌後用恍惚困頓的聲音圇吞道:“這裡不就有嗎”
“那你的意思是也看見我說的那棵桃樹了?其實咱們剛路過沒多久的”借著月光,她在馬上努力擴寬視野,前後左右敏銳查找口中那棵桃樹的方向,並自顧言語:“不如咱叫上阿金一塊兒去摘好了,人多好辦事嘛”
四周荒蕪空曠的田野裡靜謐如常,除了他們胯下馬蹄聲速,便是田埂間的麥苗被山風掠過的陣陣摩挲聲,除此之外根本尋不見半棵樹丫的影子。
她正操控著韁繩,勻衡馬兒的速度努力找著,他不帶任何回應,尤在她耳邊吐出一句類似暗啞壓抑的怪異聲調後,冷不防支起身子由後方伸出雙手捧過她的側臉對著自己。
“你乾嘛?”他瘦削的影子正背著月光籠罩著自己,她看不清他藏在暗處的表情,一時之間對他的莫名舉動不明所以:“你發現桃樹了嗎?在哪兒?”
可就在她懵懂地眨巴這一雙明亮如月的眼珠子,滿臉充盈著無知表情與他對視半刻之餘,他竟毫不遲疑地俯身埋下頭來,懟準她那張在幼嫩光滑的臉頰,張嘴直接一口結結實實的啃咬下去。
“啊啊啊啊你咬我臉乾嘛啊”在他麵前她絲毫沒有一丁點防備的意識,除了驚駭之餘忍不住生疼,條件反射地斯哈了一聲。瞬間感到自己的那半張右臉被他咬得麻了知覺,一激靈才察覺到他剛才的舉動究竟為何。
天老爺,敢情他這是把她當桃子給生啃了吧!
“蕭澍!快住嘴!你犯什麼病啊你疼死我啦”他突如其來這一上嘴的操作給她都整不會了,隻能亂了陣腳歪扯著聲音拚儘全力大聲吆喝著。
完犢子了,真完犢子了,活菩薩咬人了!
禦風訣裡也沒這陰招吧?
她人都被咬懵了胡思亂想,毫無應對措施。靠著本能反應撇過頭去掙紮,徒手按著他咬扣在自己臉頰的下顎,但又怕自己的力道把他脖子給強行掰錯位,唯有秉承僅剩的理智壓著勁兒揉捏又全身由後推搡著他。
她呲牙咧嘴的狼狽不堪,擰著臉反手捏掐住他的臉,他則將全身的重量都墊壓她,兩人胯下的馬兒則行差踏錯亂了方向搖擺顛簸,使得他們身子一歪即刻失去平衡,雙雙俯麵從馬上衝摔了下來。
這一摔終於迫使他鬆了嘴裡的咬合,她則形似烏龜王八的模樣結結實實給他當了回人肉墊子。
“蕭澍!你你這幾月是背著我偷吃了什麼十全大補藥嗎?像個秤砣一樣重”兩人疊加落地,她麵朝黃土怨聲載道地,十分吃力地艱難翻轉。
他悶哼一聲後,忽而從她身上翻爬起來就著田埂邊不停乾嘔。
“蕭澍你你這是什麼意思啊!咬人的是你,侮辱人的是你,我的臉就這麼遭你反胃嗎”她怔怔看著他這一番應激反應,扁嘴捂著還鼓痛鼓痛的臉頰,自尊心感覺受到了暴擊。
“四小姐,你倆這是怎麼了?是又為何扭打起來?有什麼事就不能好好說嗎?非得不分晝夜場合的”阿金在聽到後方動靜後,趕緊勒馬轉頭而來。連帶吃乾抹淨肉串下馬提燈照看。一看卻是她匍匐在地四仰八叉地,不免詫異:“奇了怪了,這回四小姐是被我家公子給打趴下了嗎?”
“你還有臉問!是那繡花枕頭變瘋狗咬人你剛才沒聽到?”
“四小姐瞎說,我家公子溫潤如玉怎會咬人呢?”
“溫潤如玉?哈,我看是餓狼撲食吧,你要不也來親自試試你家公子那一口狼牙。”
她氣鼓鼓地站起來把氣全往阿金臉上吼,懟到阿金麵前讓對方看清楚,映在燈下她臉頰上清晰的一口牙印子。
阿金麵色先是僵了僵,隨即了然撇過頭地捂嘴一番憋笑不已:“我家公子不勝酒力,本就是四小姐擅自強行灌公子飲酒過度,公子這才醉酒失態,那怨得了誰啊?”
“你說他這模樣就已經是喝醉了?就剛才這兩口青梅酒的事兒?你還笑!誰家好人發酒瘋會逮著人咬的啊”怪不得這狗腿子聽到自家小主沾了酒後,撇的比誰都要快。
“所以啊,當小的得知公子飲了酒才讓四小姐自行負責的啊,我可擔待不起。四小姐是沒見過我家公子在大郡宮中,娘娘們冊封大典喝多醉過的那一回,公子滿宮裡喊著要找四小姐,還逢人又跳又喊地說終於找到送你的寶貝了,誰都攔不住他,還不知從何處帶來的煙花命人點的到處都是,說是四小姐你說過喜歡看花燈焰火,鬨得宮裡雞飛狗跳的簡直比冊封大典還要熱鬨,可把聖上和娘娘們都嚇得不輕。打這之後公子身染重病後就都滴酒不沾了,即便是王侯貴女們設下的宮中酒宴,也隻淺酌半杯即止。誰知這回吳州一趟還是被四小姐給公子破了戒”豪爽人乾豪爽事,灌酒確實是穆顏能乾出來的事兒。
“送我的寶貝?”她揉著尚且腫痛不堪的臉頰,混沌的大腦隻顧著撿了重點來問:“是什麼啊?”
“我哪知道是什麼了不得的寶貝?公子隻說那是很重要的東西”
“阿金你敢再對穆顏多說一句廢話,我就把你毒啞了!”這時,一道幽黯的聲音插入她和阿金的對話裡,兩人提燈打一照麵,原來是蕭澍不知何時已然返回,正黔首站定在兩人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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