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桃引產後14天,終於鬆口,答應小月來家裡看她。
小月一早就買好了各種補品,不到8點就出門了,她惦念櫻桃的心情,遠超過惦念自己,快成了一塊心病。
敲開櫻桃家的門,開門的是她媽媽。
回北京後,和櫻桃媽媽見過三次,兩次是在家裡,一次是櫻桃的婚宴上。
櫻桃媽是個富態的女人,眼睛總是眯著,給人一直在笑的親和感覺。
可這次見麵,她卻陰沉著臉,打量小月的眼神也不算友好。
小月精心準備的熱情的笑容也因此變得尷尬,她開始擔心,是不是現在笑是不合時宜的,非但不是一種禮貌,反倒顯得她不懂事了。
小月放下東西,鑽到櫻桃屋內。
櫻桃的氣色已好了許多,臉頰和嘴唇都有了血色,隻是眼角和唇周添了些細紋,讓她略顯疲態。
一見小月,她便笑了起來,眼睛彎彎,鼻尖微微皺著,雖是和平日的笑差不太多,卻不知從哪裡冒出了一絲憂鬱的神色。
小月也裝不下去了,把心裡的擔憂明明白白地昭示在臉上,歎氣著問出,“感覺怎麼樣?”
“好多了,基本恢複了。”
“這段日子一直是媽媽在照顧?”
“嗯,天天唉聲歎氣的,搞得我心裡不好受。”
“那你和他?”
“已經離婚登記了。不知誰弄出來的離婚冷靜期,還要等1個月才能正式辦理。”
“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
“太漫長了,度日如年。”
櫻桃歎了口氣,望向窗外,小月一時語塞,隻能默默地看著她。
想安慰的話太多,反倒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小月在腦中組織著句子,既要安撫,又不能揭到櫻桃的傷疤,那除了空洞無物的客套話,她實在想不出彆的。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櫻桃繼續開口說,“從醫院回來,兩邊父母知道我把孩子拿掉了,氣得發瘋,不問青紅皂白訓了我幾天,氣得我吃不下睡不著,頭發都快掉光了。明明是他出軌背叛家庭在先,我倒成了眾矢之的。我現在對這個家失望透了。”
櫻桃說著眼角又滲出淚來,她快速用手背擦去,不想讓小月看見她哭。
“喬鬆的事,他們都知道?”
“我說了,他也當著家長的麵承認了。他爸媽臉上掛不住,當著我的麵抽了他幾耳光,罵了幾句,也就那樣了。讓我心寒的是我爸媽。唉——”
“叔叔阿姨不理解你?”
“我爸就是悶頭抽煙。當初結婚前,給我講了那麼多大道理,現在婚姻出問題了,他反倒沒話說了。也是,用自己女兒的幸福,去驗證那些世俗的婚配理論是錯的,這代價也夠大的。”
小月腦中浮現出喬鬆低眉順眼,惟命是從的諂媚樣子,是啊,多麼具有迷惑性,任憑誰看了,都不會把“出軌”二字,和這種看似對老婆掏心掏肺的男人聯係在一起。
“我爸不理解,ok,他是男人,連我媽都不站我這邊,真是離譜了。”
櫻桃的笑既苦澀又輕蔑,帶著就算與全世界為敵,也不願低頭認錯的驕傲。
“阿姨可能一時還不能接受,心裡一定很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