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男女不同席,分座左右。
定北王府為男席最首位,連皇上幾個成年的皇子都能與傅景榮同坐,可想而知定北王府有多麼受聖上看重。
三皇子慕容虔就剛好坐在傅景榮的身旁。
此時,他挺直了腰板端坐在案前,仿佛世上的所有事情都與他無關。
嗬...
要不是看到他因為緊張而緩緩攥緊的雙拳,蘇歲安就真的信了。
傅景榮覺察到蘇歲安的視線。
發現蘇歲安並不是看他,他眼眸一沉。
不多時。
一名給蘇歲安添置點心的小宮娥在經過蘇歲安身邊時往她的手上塞了一張小紙條。
蘇歲安悄悄打開紙條:稍安,勿躁。
蘇歲安忍不住往傅景榮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倒是好奇,無紙無筆,他是在什麼時候寫下這些紙條的。
就在這時——
“皇上駕到——”
“皇後娘娘駕到——”
隨著宮娥內侍的報唱。
本來還帶了幾分隨意的宴席,此時一下子變得精神緊繃起來。
在群臣高呼“皇上萬歲,皇後千歲”的聲音圍繞中,意氣風發的明慶帝與儀態端莊的傅皇後雙雙攜手了落座在最上首的龍椅鳳座上。
在外人看來,兩人儼然一對恩愛夫妻。
“眾愛卿,免禮平身。”
“謝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群臣起來後,重新落座。
蘇歲安眼尖地發現了,自己的酒盞有被動過的痕跡。
沒等她反應過來,最上首的明慶帝已經開始舉杯,要與百官同賀,慶賀蘇康以及傅淮安然歸來。
蘇歲安留了一個心眼,並沒有把酒喝下去,而是都倒在了自己的袖子裡,由衣裳把可能不正常的清酒吸乾。
然而,在清酒被倒掉了的那一刻,蘇歲安就發現了不對勁——即使她沒有喝酒,也屏息沒有湊到酒杯旁,可是,她的身上還是“騰”地起了異樣的感覺。
她的臉頰瞬間紅得像煮熟了的蝦。
紀蘭雙第一時間發現了女兒的異常,落座以後,立刻擔憂地看向她。
“安兒,你感覺怎麼樣了?”
蘇歲安用力咬住下唇,耳邊傳來了紀蘭雙的聲音。
忽遠忽近。
連帶眼前紀蘭雙的模樣也有了重影。
上一世的記憶與這一世的場景交疊。
蘇歲安渾身上下帶著熱意,很快,這一股熱意就被痛意席卷了。
她臉上血紅儘褪,冷汗已經打濕了她的貼身衣裳。
若是再留在宴席之上,隻怕遲早會出事。
她晃了晃腦袋,朝紀蘭雙漾開了一抹讓她不要擔心的笑意,“娘親不用擔心,果酒後頸有點大,女兒想出去醒醒酒。”
“你這樣子,哪像是...”
話到一半,紀蘭雙生生頓住了。
蘇歲安的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覆上了她的手背,用力握了握她的手。
再對上蘇歲安那帶有製止意味的眼神。
紀蘭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安兒,你去醒酒的時候,記得帶上...”
“娘親,對方有備而來,帶上誰都隻是給對方多了一個滅口的機會,你們都留在這裡。”
紀蘭雙拉著蘇歲安的袖子,不讓她落單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可是蘇歲安卻還是偏過了頭,朝紀蘭雙笑了笑,“娘親,我還有事情要你幫忙,你留在這裡,幫我盯緊允王。”
“是不是允王動的手?”紀蘭雙此時腦子亂成一團,滿腦子都在想應該要怎麼樣才能讓蘇歲安脫困。
“沒錯,隻要盯緊允王。”蘇歲安胡亂點頭。
紀蘭雙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目光一錯不錯地看著重新落座以後自飲自酌的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