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錯萬錯，總是做下屬的錯，先認錯，準沒錯。
顧修衍眼睛緩緩眯起。
想起這些天自己計劃推進不暢，無論做什麼事情，他的信息網總是比起以往慢上半拍，導致他連蘇歲安一家的行蹤都失去...
莫名地，他再一次想到了傅景榮。
這個定北王世子，回京以後一直深居簡出，甚至連早朝都隻是偶爾出現，出現的時候還戴著麵具...
偏偏聖上還對這人十分偏袒...
想到這裡，顧修衍冷哼一聲，周圍的溫度陡然下降。
垂眸看到暗衛緊繃著身子，似是要等待他的發難。
他薄唇微抿，好一會，才朝暗衛開口，“起來吧，繼續盯緊，若是再出現這種情況，你們就提頭來見。”
他的聲音輕緩，語氣平淡，隨意要人性命話說出口就像談論天氣那般稀鬆平常。
暗衛如蒙大赦，告罪兩聲再次與黑暗融為一體。
寂靜的夜晚，烏雲蔽月。
顧修衍莫名想到了三年前的某天晚上。
同樣是這樣一個烏雲蔽月的天色。
蘇歲安翻牆而來，帶了五六個驅蚊香包，說暴雨天氣過後，蚊子特彆多，而他本身也是比較容易吸引蚊子的人，所以特地給他多縫製了幾個香包，讓他出門記得帶上...
當時...
府上的狼狗把她當成刺客追著她咬，她被驅趕得發髻鬆散，連裙擺都被狼狗咬去了一角，下人說，她因為慌不擇路，還錯腳猜到了水坑裡，狠狠摔了一跤。
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他差點沒認出眼前發絲淩亂，衣衫潮濕沾著腐葉，渾身散發著怪味的人就是她。
儘管他一身狼狽，可是被她護在懷裡的幾個香囊，不僅沒有半點臟汙，甚至還是清清爽爽的。
香囊針腳大小不一，顯然做香囊的人女工並不好...
當時他看到她，說了什麼？
顧修衍努力回憶。
哦，他一句話也沒說，隻覺得有這樣的未婚妻，足以把他未來半輩子的臉麵都丟儘了。
一氣之下，他甩袖離開。
奇怪的是，明明當時他已經沒什麼印象的場景。
如今回想起來，他卻連她的眉眼都記得如此清晰。
那一天，他轉身之時，眼角餘光看到她的眼神從明亮如星逐漸變得黯淡無光...
她當時，是不是很難過？
似是心有所感，顧修衍隻覺得心頭忽然像是被一隻大手緊緊攥著，痛得他連呼吸都不暢順了...
他像是瘋了似的回了寢房，四處翻找...
從暉辦事回來，已是下半夜。
看到自家主子頹廢地跌坐在床邊，眼底還帶著迷茫無措。
他擔心地上前，“小公爺...”
他的話一出口，顧修衍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緊緊抓住從暉的手。
“香囊，你可有看到我房間內有幾個專門驅趕蚊蟲的香囊？”
“小公爺，您向來不喜這些東西，所以，房內一般都隻是熏香...”從暉提醒。
似是想到了什麼關竅，顧修衍的身子一僵，抓著從暉的手緩緩鬆開。
連聲音也帶了幾分失落。
“我知道了。”
從暉看著顧修衍身上散發的頹喪氣息，無聲歎氣就要退下...
“慢著，你遣人去幫我找個東西。”
...
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