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士們,我們食君之祿,就應當忠君之事!我們的衣食住行來自百姓,我們就應該守護百姓的安寧!”
“造反是不對的,是要掉腦袋的,這是一個沒有前途的職業,我們不能跟著某些人誤入歧途,我們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從此為百姓的安寧儘我們的一份力!”
“今後,就由我來帶領大家,我們四海為家,安民除暴,努力讓自己成為一個合格的田兵……”
……
諸如此類慷慨激昂的話,趙明懷足足說了有半個時辰。
這年頭可沒有喇叭什麼的,又不是在類似天壇那樣特殊的地方,與人溝通基本靠喊。
趙明懷喊得口乾舌燥精疲力儘。
黑壓壓地填滿山間溝壑的將士們卻都是一臉懵,很顯然他們根本沒聽懂七王爺這到底在說什麼鬼話。
他們從入了軍籍那天起就是謹王殿下的私兵,謹王殿下往東他們就往東,謹王殿下往西那就往西,絕無二心。
此次謹王殿下隻是帶他們出來行軍訓練,順帶著瞧瞧封地,怎麼就成了造反了?
這麼大的帽子扣下來,他們還要不要活了?
越想越不對的將士們就讓領頭的將領們去跟趙明懷交涉:
“七王爺,這種話可不能亂說的,謹王殿下怎麼可能造反?這彆人不知道您還不知道嗎?”
對此,趙明懷隻有一句話可以回答:
“此事不要問我,去問你們的謹王殿下。”
反正從前的事情他也記不清了,多多說他們是造反,那就是造反。
這……將領們集體噤聲。
隨後回頭看了看遠處正在勞作的謹王殿下,心裡都充滿了絕望。
但事情沒到最後一步,他們還是不願意徹底放棄,還是抱著最後一絲期望去問了謹王殿下:
“主子,您和我們都是清白的,我們不能讓人玷辱您的清白……”
謹王抬起頭,深深地歎了口氣,拍了拍部下的肩膀:
“我知道咱們都是清白的,但是現在……罷了,都是天命,半點不由人的,認命吧,那女人說什麼你們聽著就是了,咱們先保住命最重要!”
“殿下,咱們可是有兩萬人!那個死女人就算是個神仙,咱們也能把她給活剮了,她就算是金剛之身,咱們一人一腳也能把她踩死了!您不要怕……”
“不不不,你們不懂就不要亂說話!”
謹王一聽,嚇得連忙捂住了部下的嘴。
真是太可怕了,他連反抗都不敢呢,這些家夥居然想著要把那死女人活剮踩死了,罪過,真是罪過!
左看右看之下,發現李多多沒在,謹王殿下的心肝總算不顫了。
他眼含淚花地叮囑部下:
“暫時就先這麼著吧,她說什麼你們聽著就行了,待她如待我就可以了,反正她肯定會管你們吃喝,還不會讓你們去殺人放火,你們放心好了,至於以後……咱們徐徐圖之吧。”
他是想當皇帝,可前提是有命在啊!
“殿下……”
部下們看著眼淚汪汪的謹王,終於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連謹王殿下都這麼認命了,他們還能怎麼樣?
私兵的身份,讓他們無法反抗謹王的命令,不然,那可就真是造反了。
無奈之下,一個個咬緊牙關,默默地承受著這種“屈辱”,轉頭去找趙明懷了。
“您可否告訴我們,什麼叫做‘田兵’?”
他們聽說過禦林軍,親衛軍,府兵,私兵等等各種名堂,還真就沒聽說過這個什麼“田兵”。
趙明懷按照李多多交代的解釋了起來:
“顧名思義,就是種田的兵,戰時打仗,閒時種田,自給自足,還能隨時保家衛國。”
“這,我們是堂堂正正的兵,讓我們去種田,這不可能!”
將領們全都不樂意了。
這年頭從軍的,大部分都是出身窮苦的普通人,跑來乾這掉腦袋的差事,無非就是想博個富貴功名,求個封妻蔭子。
這要是再倒退回去種田,那還當什麼兵?
這些將領們都不是什麼善於掩藏情緒的人,心裡不滿意,立刻就擺在臉上了,其中幾個甚至直接按住了腰間的刀柄,一副隨時準備嘩變的樣子。
再加上不遠處黑壓壓的兩萬士兵虎視眈眈,氣氛立刻就緊張起來。
李多多冷眼旁觀,隻看趙明懷怎麼做。
趙明懷也不含糊,手也按上了腰間的刀:
“不願意?那好辦,除了軍籍便可。此後你們或是另謀出路,或是另投他人麾下,悉聽尊便,我們絕不強求。”
這個回答夠乾脆利索,連一絲妥協的可能都沒有,直接逼得那些將領們啞口無言。
李多多在心裡給趙明懷點了個讚,也深深地為這個時代的軍人感到悲哀。
這個年代,屯田製還沒出現,還沒有半兵半農這種說法,普通士兵的一切福利也都還沒有。
也是因此,她才對開創“田兵”這個新職業充滿信心。
趁著那些將領們的思維暫時陷入僵局,李多多華麗出場了。
她一邊再次對這個世界還沒有喇叭表示遺憾,一邊找了一個最高的地方,雙手搭成喇叭狀,開始發表自己的演講:
“將士們,你們不要彷徨不要猶豫,不要為今日的改變而害怕!”
“隻要你們繼續跟從謹王,從此以後,你們戰亂時有戰功可立,閒時有農田可耕,年輕時有軍餉可領用,年邁時有俸祿可供養!”
“你們付出的一切,都會有所值,有回報!你們的一生無論戰功赫赫,還是籍籍無名,都將衣食無憂!無論你們平安終老,還是馬革裹屍,你們的家人都將得到看顧和體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