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城樓上,林澤業看著遠處黑雲一般壓過來的軍隊,二話不說就讓下屬開始準備防衛。
火油,羽箭,木棍,石塊,還有狼牙棒,這些東西是早就準備好了的,但凡這些人敢攻城,那這些東西就要往城下招呼了。
謹王眼瞅著樓上的人開始忙活,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他們這是在歡迎咱們嗎?”
“你覺得像嗎?”
趙明懷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謹王:
“你猜他們知不知道我們是誰?”
謹王:……好吧,他已經看見了城牆上架起弓弩的弓箭手了。
他忘了讓人先上前去叫門了。
但是看著林澤業這架勢,現在派人過去也是跟不上了,這指定過去個人就是當炮灰的命。
無奈之下,謹王隻能拿出吃奶的勁兒,揮著手大喊起來:
“林將軍,是我呀,是我,趙小三!還有趙小七!是我們呀!我們回來了!”
一邊喊一邊還戳了趙明懷一下:
“你也趕緊喊呀,好歹他認出一個來,這都得開城門放咱們進去!”
但是他們站的地方和城樓隔著好幾十丈的距離,電視劇裡演的那種,站在城樓下喊話,樓上就能聽得見的場景,是根本不可能出現的。
是以謹王又跳又喊好半天,城樓上的人也是一個字兒沒聽懂。
林澤業身邊的副將還善意提醒:
“將軍,那人是不是有毛病?屬下看著那也不像是邕王麾下的人,要是邕王的人,這會兒應該已經開始攻城了。”
“的確不是邕王的人,我怎麼瞧著有點眼熟?”
而且林澤業恍惚之間好像聽到了一句什麼“趙小三”。
要說他認識的人中,被稱為趙小三的人隻有一個……難道是謹王?
這個念頭一起,林澤業立刻回手製止了城樓上士兵們的躍躍欲試:
“先不要往下倒火油,也不要扔石頭,出去個人看看,到底是哪裡來的人!”
不過人還沒派出去,城樓下就豎起了一杆大旗,隨風展開的旗麵上,一個大大的“七”字就出現在了上麵。
林澤業盯著那麵旗片刻,腿驟然一軟,單膝跪在了地上,撐了這麼久的身體頓時就不聽使喚了:
“七,七皇子回來了,他終於回來了!”
城樓下,謹王隻聽得耳邊唰的一聲響,轉頭也看見了軍旗在迎風招展。
喊話喊得聲嘶力竭的謹王:……你特麼有軍旗你早說啊!
累死寶寶了!
七皇子回到京城的消息前後不過半個時辰,就已經傳遍了朝廷上下。
一時間百官沸騰,三位顧命大臣也掙紮著從病榻上爬了起來,大家都朝著皇宮奔去,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登基,趕緊扶持七皇子登基!
他們又不想造反,隻想好好當個忠臣,若是能青史留名,最好不過。
但是國不能一日無君,臣不能一日無主。
這樣群龍無首,提心吊膽的日子,他們實在是過夠了。
現在好不容易七皇子回來了,管他樂意不樂意,趕緊把他推上皇位是正經,從此天下太平,萬事大吉。
而三位顧命大臣欣喜之餘,心心念念的還是那個老問題——
玉璽呢?
進了京城,和林澤業順利會麵的謹王也在問這個問題:
“玉璽呢?”
“不是你們拿走了?”盧丞相瞪大了眼睛,神情裡滿滿都是質疑。
謹王炸了:
“您老人家也不算算我們離開京城都多少年了,那玉璽是我們能帶得走的嗎?”
“可皇上的遺詔也是早就寫好的,那上麵還蓋著玉璽印呢!”
“得了吧,鹵蛋……不是,盧大人,那會兒我們在父皇麵前是什麼地位,您老人家不是不知道,那會兒我們摸得著玉璽嗎?”
“謹王殿下說的也是……對了,剛才謹王殿下叫老臣什麼來著?鹵蛋?”
“沒有沒有,盧大人您肯定是聽錯了!”
謹王斷然否認,他打死也不能承認,自己曾經私下裡給這禿頂老頭起了個外號叫“鹵蛋”。
“這麼說來,臣真是老了啊,眼盲耳聾,連彆人怎麼稱呼老臣都聽不準了。”
盧大人意有所指地說道,謹王心裡慌得一匹。
真是的,之前明明看著這盧大人顫顫巍巍的,可能活不長了,也就沒太把他放在心裡,誰知道這盧大人還真是頑強,如今看著他倒是有些老當益壯的氣概。
不過這種能被父皇當成顧命大臣的老臣,如今可是半點也輕忽不得的。
謹王想通了這一層,就對著盧大人露出了熱情洋溢的笑容:
“盧大人說的是哪裡話,父皇敢把七弟托付給您,就是把大周的江山和朝政都托付給了您,這恰恰說明您一點兒都不老,父皇對您很是放心呢!往後七弟和我也還要多多仰仗您老人家呢!”
人都是喜歡聽好話的,這話盧丞相聽著順耳多了。
他臉上層層疊疊的褶子裡就漫出了幾分笑意:
“謹王殿下如今長了幾歲,倒是更為禮賢下士了,實在是可喜可賀啊。隻是這玉璽,您和七皇子殿下當真不曾見過?”
“不曾,我要是見過,這種時候哪裡還能藏著掖著?”
謹王指了指被其他兩位顧命大臣包圍的謹王:
“我和各位大人的心思是一模一樣的,隻想遵從父皇的意願,儘快扶持七弟繼位,讓天下早早安穩下來,要是知道玉璽的下落,定然不敢隱瞞的。”
“這倒也是,我想著七皇子殿下若是見過,也不會不說。”
盧大人沉吟片刻,將之前他們商議過的決定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