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向南之所以喊住王三寶，並不是說心軟想要放過張長生這貨。
眼下已經證明，丟槍的事，跟這貨絕對逃不了關係，就憑這一點，他就死不足惜。
可更讓田向南好奇的是，此時張長生這一副想求死的態度，著實讓他驚訝了。
更何況，他也已經看到了遠處小青山那邊的車燈。
這應該是去縣裡抓張二狗的人回來了。
“呼，呼”
王三寶喘著粗氣，逐漸放開了扣在扳機上的手指，又給了張長生一腳，隨後把槍還給了旁邊的民兵。
在原地等了沒多久，遠處的卡車從村口掉了個頭，奔著這邊駛來。
“吱”
卡車停在了旁邊，幾個民兵拽著張二狗跳了下來，推推搡搡的把人帶到了田向南身前。
“書記，張二狗帶回來了。”
“嗯”
田向南看了看張二狗，眼中不由多了幾分驚訝。
這會兒的張二狗一身穿的有些邋遢，衣服褲子上滿是褶皺與汙跡，頭發散亂著，兩眼無神，表情有些木訥。
這樣的神情，這樣一副頹喪的樣子，真就跟以前在屯子上的時候區彆太大了。
當初他們兄弟倆從農場回來以後，後來一個被安排到了礦場，一個被安排到了冶煉廠。
尤其是張二狗，那會兒在礦場學開挖掘機，小夥子整個人的精神頭都很足。
再加上當時沒過多久又娶了媳婦，整個人看起來春風得意，乾活也實在，身上也有著那股蓬勃向上的勁兒。
可就這一兩年的時間，也不知道咋了，這小子直接放棄了礦場的工作，跑縣裡找他們家老三去了，聽說是在縣建築隊乾了個臨時工。
田向南也不知道這人咋想的，放在青山大隊這麼輕省掙錢又有麵的工作不乾，非跑去乾一個臨時工。
工資少不說，你就看現在張二狗這個模樣，就知道他在縣裡過的啥日子了。
更主要的是，這一回再見到張二狗，他的身上再也沒有了那種蓬勃向上的勁兒頭，眼裡也沒有了光。
身上滿是那種看不到生活前頭希望的麻木感。
“張二狗”
看著此刻的張二狗，田向南心裡莫名的有點感慨。
“當初銷毀最後一批槍的時候，留下來的那批槍，被你們弄哪去了？”
聽到田向南的發問，張二狗慢慢抬起頭，看了一眼旁邊被挖出來的大坑，又瞅了一眼旁邊的張長生，眼神很是複雜。
隨後，他才啞著嗓子道。
“我不知道”
“拉批槍當時就埋在這裡，過後沒多久我就去縣裡了，啥也不知道，要問，你就問他吧”
田向南聞言皺眉。
他仔細看著張二狗此刻那麻木的神情，機械般的語氣，心中忽然莫名有種感覺。
直覺告訴他，張二狗似乎並沒有說謊。
而且從時間方麵，確實也對得上。
當初張二狗好像就是在銷毀最後一批槍支不久之後，就去了縣裡。
這中間，是有什麼關聯呢？
想了想，田向南又跟著問了一句。
“那你為啥要跑到縣裡去？咱大隊上的工作不好嗎？”
這回張二狗沒再回答，隻是低著頭，一聲不吭。
田向南又扭頭看向了張長生。
“張長生，你沒啥想說的嗎？要是能把事情說清楚，我可以考慮把這事內部處理，不牽扯到你們家人。”
“我可以老實告訴你，這個事情很嚴重，你要不說清楚，不光你們討不了好，你們家裡爹娘兄弟都得受牽連，到時候，被趕出咱大隊都是輕的。”
說這話的時候，田向南明顯看到躺地上的張長生臉色變了，可他依舊沒有張嘴。
“行”
田向南心裡的煩躁與怒火再次上湧。
他先是看了一眼旁邊的譚興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