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鶯和燕子
燕子一直以為夜鶯和自己是孿生姐妹——因為她們一個歌聲美好,一個身材曼妙,這對燕子而言已經是相當充足的證據。於是燕子便到處吹噓,說自己和夜鶯是一母同胞,她們之間關係如何親密,夜鶯對自己是如何信任,如何言聽計從等等。
人類聽到燕子的話,信以為真,希望通過燕子找到夜鶯。就對燕子說
“希望你能幫幫忙,幫我把夜鶯找來,我會感謝你的。”
“那你怎麼感謝我呢?”燕子說,“我幫你把夜鶯找來,對我能有什麼好處?”
“你可以和我住在同一屋簷下——從此不用擔心風霜雨雪,這樣算不算好處?”
“……”
“如果還不滿意,我家裡滋生的蚊蟲蟻蟲也全都承包給你——從此不用擔心食不果腹,這樣算不算好處?”
“……”
“如果還不滿意,我就號召我的同族,大家訂下協議,標榜你的益處——從此不再傷害你的族類,甚至幫你清除強敵,這樣算不算好處?”
“……”
燕子覺得人類開出的條件甚為優厚,就答應幫人類去遊說夜鶯,讓夜鶯也搬來和人類同住。
燕子找到夜鶯,殷勤的求夜鶯前去與人類同住。夜鶯問燕子
“這樣做對我能有什麼好處?”
“你可以住在人類屋簷下——從此不用擔心風霜雨雪,這難道不算好處?”
“……”
“你可以吃人類家裡滋生的蚊蟲蟻蟲——從此不用擔心食不果腹,這難道不算好處?”
“……”
“如果相處的好,人類會標榜你的益處——從此不再傷害你的族類,甚至幫你清除強敵,這難道不算好處?”
“……”
“就算這些你都不考慮,難道你不想想咱們的關係?”
“……”
“如果你不跟我回去,人類就不會再讓你的姐姐——也就是我——住在他們的屋簷下。從此你姐姐——也就是我——一家都要在外經受風霜雨雪的苦楚,你心裡就真能過意得去?”
“……”
“如果你不跟我回去,人類就不會再讓你的姐姐——也就是我——吃他們家滋生的蚊蟲蟻蟲。從此你姐姐——也就是我——一家都要在外忍受食不果腹的苦楚,你心裡就真能過意得去?
“……”
“如果你不跟我回去,人類就不會再讓你的姐姐——也就是我——接受他們的標榜和庇護,從此你姐姐——也就是我——一家都要在外忍受外敵和人類傷害帶來的苦楚,你心裡就真能過意得去?”
“……”
最終,夜鶯經不起自己道德良心的責問,跟著燕子回到人類家裡。
人類非常高興,兌現了給燕子的承諾,讓他們一家過上了無風無雨、衣食無憂、自由自在的生活——卻把夜鶯關了起來,讓她為他們唱歌。
夜鶯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在籠中不吃不喝也不唱歌。人類怕夜鶯憂傷而死,就讓她住進金絲編成的籠子,給她用最精致的器皿,給她最鮮美的酒水和肉食——但這依然不能改變夜鶯的初衷。她日漸憔悴下來,快要奄奄一息了。但她依然沒有非常怨恨燕子欺騙了她,因為她是一個溫柔善良的歌者,總是不會去怪罪彆人。然而她卻不知道,燕子心裡卻越來越嫉恨起她來。
一天,燕子飛到金絲籠外麵對著夜鶯冷嘲熱諷
“多怪呀,多怪呀,都是一母同胞的好姐妹,一個住進了豪華彆墅,一個卻還在外麵屋簷的破瓦下麵安身。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
“多奇呀,多奇呀,都是一母同胞的好姐妹,一個吃香的喝辣的,一個卻還在吃彆人的殘羹剩飯裹腹。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
“多好呀,多好呀,都是一母同胞的好姐妹,一個受人恩惠還裝崇高不搭理人,一個想報答人人還不搭理。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
燕子越想越生氣,開始去找人類理論
“為什麼我跟夜鶯待遇如此不同?一個住豪華彆墅,一個破瓦安身——這還有公平可言嗎?”
“因為夜鶯會唱歌呀。”人類慢條斯理的回答。
“為什麼我跟夜鶯待遇如此不同?一個吃香的喝辣的,一個卻還在吃藏羹剩飯裹腹充饑——這還有公道可言嗎?”
“因為夜鶯會唱歌呀。”人類有條不紊的回答。
“為什麼我跟夜鶯待遇如此不同?一個受你們恩惠還裝崇高不搭理你們,一個想報答你們你們還不搭理——這還有公義可言嗎?”
“因為夜鶯會唱歌呀。”人類不屑一顧的回答。
燕子看到人類如此態度,心裡氣憤,就趁空打開金絲籠子把夜鶯私自放走了。為了防止人類報複,它也立刻帶著全家飛到南方去了(那時候正是秋季),等過了冬天,它尋思著人類的火氣消了,就又回到北方,回到人類的屋簷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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