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少爵爺托羅安心靜養,瑪利亞修女便留在府上,照顧周詳。
男爵對修女感恩戴德,如同神靈供養。凡是修女生活用度,一定親自過問,事必躬親,彆無他想。
修女對待禮遇則是安然領受,處之泰然。仿若神話傳說中的聖女,無欲無求,無喜無悲,無怨無怒。這樣一來,更是讓男爵闔府上下心悅誠服,惟其聽講。
過不多久,少爵爺已經能夠安然下床,隻是身體虛弱,還需靜養。瑪利亞便每日替他調和飲食,祈禱按摩——隻是此時兩人相敬如賓,彼此謙讓。
一日,瑪利亞忽然向男爵夫婦請辭“尊貴的男爵主上,現在少爵爺已經無恙,本人也想功成身退,返回故鄉。”
男爵一聽,自然極力挽留。夫人也在旁邊一搭一唱。但是修女堅決要走,去意已堅,無人能夠阻擋。無奈之間,賜予銀幣布帛,修女又全都拒而不納。這才是真真正正替天布道行慈,行天意所行,想天意所想。
無奈隻好放行,讓其自去,空留悵惘。
卻說修女離了爵爺府,步行出城,不往彆處,卻往城外狩獵農莊。
原來瑪利亞天生仁慈,從小篤厚信仰,心無邪念,一心隻想救脫世人。護理期間,聽少爵爺談起自己相思之痛,心底生憐,便起了撮合姻緣之心,成就美眷之意,於是親身前往,想要勸說愛蓮小姐來與托羅相見。
不一日行到農莊,問了村長家路徑,徑直前往。
村長正好在家,於是接待問詢。瑪利亞隻說自己是小姐好友,路過貴地,特來探望。
村長也是篤信宗教,於是邀請修女入內接待,還找來女兒,讓她們相互攀談。
愛蓮小姐打量修女,見其眉目清靈,莊重尊嚴,氣質超凡脫俗,不由自慚形穢。
就聽瑪利亞道“不知道您可就是村長千金愛蓮?”
“正是本人,我叫愛蓮。”小姐回答,也甚感詫異不解“你我難道曾在哪裡相識,哪裡相見?”
“不曾相識,也不曾見過麵。”修女臉容安詳,聲音和緩,“隻不過我是受人所托,來與你聯係商談。”
小姐一臉迷惑不解“到底托你前來的是哪位?”
“正是少爵爺托羅,想要你前去相見。”
一提托羅名字,愛蓮臉上表情突變,心中真是百感交集,難以說清體驗。
還以為少爵爺早已將自己拋之腦後,萬沒想聽修女一談,原來他一直對自己忠心耿耿,信誓旦旦,從未毀言。而且為了相思沾染重病,幾乎一命歸天。一番話說的小姐愛蓮眼眶濕潤,真情感動,發下願心,一定要想方設法,再見少爵爺一麵。
當晚無話,兩少女義結金蘭,同床而臥,小敘聊天。隨即並肩而眠。
再說托羅少爺,拜托瑪利亞修女遙傳情意,充當青鳥,之後便滿懷情思,期盼殷殷,心緒不得安寧。這日早早睡下,輾轉反側,心中忐忑。也不知瑪利亞是否能達成夙願,完成使命。恍惚之中,便入夢境。
但見四野黃沙漫漫,橫無際涯,自己身披羊皮,頭戴鐵麵,形單影隻,鬱鬱獨闖天涯。隻有蒼穹飛鷹,腐朽枯骨常現左右,於是更增寂寞惶恐,於人無助,折磨有加。雙手被鎖,雙腳被枷,頭發成氈,眼皮被割。無法眨眼,隻能忍受光照,以羊皮遮臉。
人到了這個境況,還有何求?
隻有一樣,就是水源。
四處無水,隻有漫漫黃沙,更沒綠洲,也沒人煙。猛一瞬間,海市蜃樓,驚現眼前。
但見連天蔽日,矗立天邊一副畫麵碧草牛羊,馬跑人閒。中間一塊空地,湧出一汪清泉。泉水中,無數人魚嬉戲。這些人魚,可以說八成像魚,隻有個頭和臉麵像人。他們拍打水花,高聲叫喊,晃動魚鰭,似乎是招呼托羅前往。但是因為被割了眼皮,沒有眨眼的瞬間,托羅分明看到,隱隱的在那水麵之下,有像人的殘缺遺體的東西往上浮現。但都被那些人魚拍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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