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北方要拜訪的,就是自己的手下、湖陽市委宣傳部部長李丹溪的姑姑、中組部領導李達熠。
路北方儘管與李達熠隻有一麵之緣,但他對李達熠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
李達熠雖年逾半百,但身上散發出親切、安詳與恬靜的氣質,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舒心與親近,尤為難能可貴的是,她說話,辦事,特彆直率與爽朗,這與路北方有點“臭味相投”。
路北方和李達熠的相遇,緣起於李達熠前來湖陽探望侄女李丹溪。
有趣的是,這次會麵,李達熠並不是帶著善意而來,而是來審視路北方的。這一切初衷,源於李丹溪常在姑姑麵前,誇讚已婚男人路北方如何如何。李達熠深恐侄女陷入已婚男路北方的情感漩渦,因此決定親自出麵,一探究竟。
和路北方見麵之後,李達熠敏銳地察覺到侄女李丹溪對路北方的感情,純屬純真的崇拜之情!而且發現路北方這人特彆正直清廉,而且會乾事,能乾事!除了情商有點低之外,無論哪方麵,可謂當前官場上難得一見奇才!她相信,假以時日,再讓他多行鍛煉,必定能成造福一方的國家棟梁。
這一發現,無疑加深她對路北方的認可與好感,也讓她更加確信,自己的擔憂純屬多餘。
後來李丹溪找了男友,現在還欲調往湖陽工作,就是最好的佐證。
路北方也在李達熠的身上,看到當代中央女性領導者的獨特魅力。
她既有溫婉細膩的一麵,又不失果敢決斷的魄力!
儘管隻有一麵之緣,但她身上散發的那份由內而外散發的正能量,讓路北方對這次拜訪充滿期待。
路北方站在京都古老的城牆下麵,背靠一株高大挺拔枝葉茂密的國槐,眼中望著自己的妻子和嶽母、兒子在一些建築物前拍照留影。
他則掏出手機,給李達熠打電話。
秋天的風,不疼不癢吹在路北風的臉上。
北方的秋天,風中略顯乾燥,將路北方的發絲,吹得有些淩亂。
李達熠的手機中,倒是存了路北方的電話。
但是,她一次沒有打過。
她對湖陽、對路北方的消息,都是從自己侄女李丹溪的嘴裡傳過來。
同樣,路北方也存有李達熠的手機號,但他也沒打過。
有很多次,路北方實在沒轍了,也曾握著手機,甚至挑好了號碼就要撥出去。就比如上次被靜州市委書記肖中逸所害,網上差點鋪天蓋地就是他路北方的新聞時,路北方當時真的很絕望,他好想給自己的嶽父段文生、或者給李達熠打電話,向他們求助。
但是,手機握在手中,他又默默放下。
路北方心裡明白,當官的這條路既長又難,老是靠彆人幫忙,可不是長久的好辦法。
他下定決心要靠自己,一步步克服困難,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說白了,路北方就是不想老麻煩彆人,他要自己變得強大,用更加樸實和穩健的方式,在官場上走好自己的路。
此時,看著手機中的來電,李達熠的腦海中,除了浮現路北方的身影與笑容,同樣想到那座中國中部叫湖陽的城市。
那裡一年四季,似乎都是綠意盎然。
那裡蓬勃發展,熱情似火。
那裡還有自己的侄女李丹溪在耕耘奮鬥,哪怕多次給她說了,可以將她調離,但她執意不走!
那裡,哪像京城的秋天,早晚透著涼意,隻要一場秋雨落下,那些青綠的枝頭,樹葉便慢慢變黃,直至隨風凋零。
不過,李達熠的腦中,除了想到這些,她見多識廣,而且精通各道消息的腦袋,見路北方主動打來電話,她在疑惑之間,立馬就反應過來,路北方打她電話,肯定是來京城了。
作為中組部的領導,在接通電話的刹那,李達熠恍然想道,段文生已經調到京城,而他調來京城,路北方這當女婿的,怎麼著也會來京城看看他。
因此,李達熠舉著手機,禁不住站起來佇立窗前,接聽道“路北方,你來京都了,是嗎?”
路北方張大的嘴巴,有些驚訝道“李部長,您怎麼知道?”
“我怎麼知道?”李達熠嚴肅而冷靜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你就告訴我,你現在人在哪裡?”
路北方隻好老老實實承認“我現在京都電影學院附近,今天,我想來拜訪您!”
“什麼拜訪啊?你來就是!我們就在朝陽街。你到了我們單位門口後,打我電話,我讓人來接你!”
“好嘞!”李達熠應得爽快,路北方當即眉毛上揚,當即確定行程道“好。我待會兒就過來。”
在向妻子和嶽母交待兩句後,路北方搭車,徑直到朝陽街李達熠所說的位置。
站在那莊嚴神聖的高樓下,來自小地方的市委書記路北方,還真是猶豫懊惱了好一陣子。
路北方雖然身為湖陽市委書記,但與高層領導的交往經驗,相對匱乏!說句不好聽的,他僅與幾個京圈領導打交道,都隻是工作行為,哪像現在這樣,完全就是私人感情去探望一個大領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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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湖陽,依照人情往來的傳統習俗,拜訪年歲較長、職位尊崇的領導時,空手而至,實為不妥。
人們往往會攜帶一份心意,或是一盒精選的茶葉,或是幾盒地道的家鄉土特產。
這樣的舉動,不僅是小城人情往來的常態,更是對對方身份與地位的尊重,以及個人修養與禮儀的體現。
但此刻,站在國家權力機關這莊嚴而高大的門檻前,路北方不禁猶豫了,忐忑了,難做決定了!
他深知,這裡代表的是國家的權威與公正,每一磚一瓦,都透露著不容侵犯的莊嚴。
手中的茶葉與土特產,雖滿載著誠摯與敬意,卻似乎與這莊嚴的氛圍格格不入。
他唯恐給人以權錢交易的誤解,或是讓清廉之風蒙上塵埃。
最終,站徘徊了十來分鐘後,路北方還是空著手,毅然走向這棟莊嚴的大廈。
他站在這棟大樓的入門口,給李達熠打電話。
沒過兩分鐘,一個二十六七歲,穿著小西裝的女生,疾步走在路北方的身邊。
女生怯問“請問,您是來自浙陽的路北方先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