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完飾品店,憑著老板對歲歲的喜歡,顧衡節省了好一筆錢,既然預算的錢沒花出去,顧衡就打算再逛逛服裝店和玩具店,給孩子們再準備點道具,尤其是他家的小惡龍,一打三就算了,還赤手空拳的,多可憐。
雖然是由於老板的好意,他們才一分不花地拿到了飾品,但是接受的好意多了,也難免愧疚,顧衡記下了商鋪的地址,打算回去以後讓人給老板送份謝禮。
來這裡的幾天,他發覺遇到的每一個女性都對歲歲很慷慨,所以為了避免再次零元購,顧衡特地挑了個男老板開的店,本來以為這次沒事,但他還是小看了他家歲歲男女老少通吃的實力。
也是,他親手養大了歲歲,三年了都抵抗不住小家夥撒嬌,外麵的大人更是如此了,甚至因為隻有一麵之緣,他們更樂意慷慨解囊,怕錯過了這一次以後都遇不上了。
因此,歲歲又免費為其他小朋友們拿到了三把小寶劍,他自己則獲得了一把充氣錘。
顧衡先替其他小朋友們試了一下,錘在身上是不痛的,隻要不大力擊打腦袋就行,歲歲認認真真地記下來,他隻是假裝打哥哥姐姐,不會真打的。
剛要啟程回村,歲歲拉了拉爸爸的大手,仰著小腦袋道:“爸爸,窩們還米有給姨姨買禮物。”
顧衡一時沒想起來,低頭問:“哪個阿姨?”
歲歲鼓了鼓臉蛋,爸爸果然忘記了,還是他記性好呀。
“係給蛋蛋的姨姨,爸爸嗦要報答姨姨,窩都米有忘。”
瞧這氣鼓鼓的小模樣,還拉踩起來了,顧衡捏捏他的臉,無奈道:“行,你的記性好,爸爸帶你去給阿姨買禮物,你想買什麼?”
“唔……買好次噠。”
這是歲歲仔細思考的結果,他最喜歡吃好吃的了,姨姨也一定會喜歡的。
買好吃的?顧衡倒不覺得人家阿姨會饞口吃的,不過在小家夥的認知裡,這確實是種非常好的禮物。
顧衡輕笑:“那歲歲吃不吃?”
聞言,歲歲美滋滋地比了個耶的手勢:“爸爸買兩個,姨姨一個,歲歲一個。”
想得可真美,顧衡輕哼一聲,不過念在是最後一天,錢已經夠花了,顧衡就大方地帶歲歲去買了兩盒小蛋糕。
買完所有東西,一時看不見馮路父子的蹤影,顧衡就沒等,把小家夥及大包小包的東西搬上小三輪,慢慢悠悠地往村裡趕。
馮路還在鎮上,他從超市買了三條白色抹布,粗網布的,一塊錢一條,劣質得很,到時候讓爸爸們圍在頭上,保準像農民。
當然,買它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便宜。
農民嘛,要那麼好的道具乾什麼?
然後馮路就理直氣壯地去給自己挑服裝道具了,雖然他是反派,但也是有錢的反派,地主不得打扮富貴一點兒嘛!
這是為了還原角色!
好不要臉,不過粉絲習慣了,都懶得去罵,越罵人越來勁兒。
馮路給自己挑了頂金黃的圓帽,還在路邊攤買了黃色馬褂,不過他給自己裝扮得越富貴,等到晚上就會被打得越慘,馮路已經預測到了到時的慘狀,但是為了顯擺那一會兒,他願意!
而留在村裡籌備晚會的三個爸爸進展也差不多了。
安長帆把《秋來樹滿》和孩子們的兒童劇寫了完整的劇情,還仔仔細細地為每一個人安排好了台詞,何維和程望海忙完回來看了一眼,一本正經地提建議:“地主的結局我覺得還可以更慘一點。”
“沒錯,手段不用這麼溫柔。”
絕對不是公報私仇,是地主太可恨了!
三個人默默對視,然後安長帆就心照不宣地動了筆,原本的地主是以被五花大綁逮走的劇情為結局,不過現在成了地主被正義的農民一路踹下台,安老師還用了個十分生動的詞去描繪那副慘狀,那就是“屁滾尿流”。
希望專業演員馮路能為村民們完美地呈現這一場景,如果不能,嘿嘿……
何維露出一臉陰森,那他可以幫助馮路老師代入一下情緒。
下午的時間全部留給爸爸和寶貝們進行排練,節目組識趣地沒來打擾,不過就算節目組安安分分,爸爸們為了省錢也不能放過他們,把話筒、音響和喇叭,通通搶了過來。
節目組怨言頗深,不過隻敢背後蛐蛐,不然讓爸爸們聽見了,他們失去的就不僅僅是設備了。
時間很快到了晚上,爸爸和寶貝們提前吃完飯,然後摩拳擦掌地等待表演。
木頭搭建的舞台位於村口,外表樸實無華,沒有額外裝飾,上頭的燈是從村民家拉的電燈泡,因為不太亮,節目組就讓工作人員去補了燈光。
這下舞台四周都亮堂堂的了,村民們吃完晚飯,也個個搬著凳子,備好瓜子,坐在底下等候好戲登場。
先表演的是盛棠村的村民,家家戶戶不說是親戚,起碼也都是認識的,看見熟悉的人登台表演,村民們不停地起哄打趣,一時間人聲鼎沸的,好不熱鬨。
“接下來,有請來我們村做客的客人們帶來表演,首先是歌曲《秋來樹滿》,老鄉們,讓我們用掌聲歡迎他們!”
報幕的村民握著話筒燃起了氣氛,下麵立馬響起了激烈的鼓掌聲,幾乎震耳欲聾。
爸爸們在村民的熱烈歡迎下走上舞台,這場表演重在舞台,顧衡作為背景音樂,默默拿著話筒站在陰影處。
前奏還沒響,程望海、安長帆和何維三個爸爸走到了台上,他們儘可能地統一服裝,穿白上衣和黑褲子,頭上係著白頭巾,看起來還真有些上世紀的農民了。
三個農民長籲短歎,一個說家裡沒糧,娃都要餓死了,一個說家裡沒糧,養不起老娘,還有一個說家裡沒糧,娶不著媳婦兒。
他們說著說著沉默了,燈光暗了暗,音樂的前奏由弱漸強地響了起來,樂聲滯緩,符合農民們遭遇到困境。
三個人雖然不是專業演員,但剛才的表演卻還算融入。
台下的村民們嗑瓜子的動作都停頓了一會兒。
隨著前奏的循序漸進,一道低沉的嗓音通過話筒傳遞開來。
“夕陽沒入麥浪,我曾揮汗其上……”
但是農民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糧食卻不屬於他們,忙活了一整年,一無所得。
顧衡一開口,無形的沉重感便蔓延開來,台下的村民甚至嗑不進瓜子了,吃一口都感覺愧疚。
但是沉重隻是暫時的,顧衡的歌聲漸漸抬高,歌詞也變得激昂,是農民打算與地主抗爭。
馮路扮演的地主就在此時登場,頭頂黃色圓帽,身穿黃馬褂,走路大搖大擺,神情倨傲,說什麼都不肯向可憐的村民施舍糧食。
就在馮路專心表演壞人時,底下忽然響起他兒子那高亢的呼喊聲:“打倒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