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雲臉上露出了驚喜之色,但他自己很清楚,原主和那位表姐的關係可一直不太好,原因很簡單,在整個殷家,其他人對原主都是帶著關心和嗬護,唯獨這位表姐從來沒有給易雲好臉色,易雲隻要稍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便是毫不留情的嗬斥。
原主會對殷家那麼冷漠,其中有很大一個原因就是因為這位表姐,在原主的理解中,他覺得殷家人對自己的噓寒問暖都是假象,隻是為了維持一個形象而已,不然自己表姐如此對自己,自己外祖父還有舅舅他們怎麼不阻攔著。
“真是一個沒本事又叛逆還容易鑽牛角尖的倔強小子。”
易雲在心裡腹誹了一句,以他讀取的記憶來看,那位表姐並不是真的對原主不順眼,相反的那位表姐是用這種方式來激勵原主,可惜原主卻是沒能領悟到這一點。
殷尋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的古怪,自己這外甥是怎麼了,突然跟變了一個人一樣,這讓他忍不住問了句“小易,你沒生病吧。”
“我沒生病……啊……舅舅,以往是我不懂事,讓得外祖父還有兩位舅舅操心了,是我的過錯。”
易雲很快便是反應過來自己三舅為什麼會突然問這句話了,這是覺得自己生病腦子有些糊塗了,行徑才跟原來相差那麼多大。
“沒錯,沒錯的,也是舅舅沒做好。”
聽到易雲這話,哪怕是掌管著一城緝捕、見慣了生死的殷尋,此刻也是有一種老淚縱橫的感覺,說話也都有些失了分寸了。
這是他大姐的唯一兒子,當初得知大姐去世,他和兄長還有父親痛不欲生,要不是父親攔著不讓上京,他都要去鎮北侯府要個公道。
姐姐死了,作為娘家人卻不能上門討個公道,這讓殷尋痛恨自己的無能,後來外甥帶著自己姐姐的靈柩回來,他更是有一種無顏麵對姐姐的慚愧。
這份慚愧,落在了易雲身上便是變成了寵溺,而且是加倍的寵溺,隻有這樣他才會覺得對姐姐的愧疚少一些。
可外甥始終不對他親,對家裡也多很冷漠,這讓他雖然難受但並不怪外甥,反而是怪自己沒本事給姐姐找回公道,外甥會不親近自己也是情有可原的。
這邊殷尋和易雲兩人在上演著舅甥真情流露的一幕,一旁的捕快們卻是有些傻眼了,司長這是怎麼了?
媚香樓被燒,死了那麼多人,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情,如果不能夠很快查明真相並且給個合理的交代,那他們整個巡檢司都是要受罰的。
“司長?”邊上捕快忍不住打斷這感人至深的親情場景。
“小易,舅舅這邊還有案子要處理,你先回去吧。”
被下屬打斷,殷尋才反應過來,眼下不是和自己外甥聊天的時候,那邊郡守大人也等著自己調查之後彙報情況。
“三舅,昨天我和幾位同窗也來過媚香樓,可能會對三舅你調查有些幫助。”
一般小輩到這種地方玩,肯定是不敢告訴長輩,但是易雲不怕,首先是這個時代對這方麵的約束並不強,其次是自己在殷家是什麼地位啊,可以說除了那位大表姐之外,其他長輩那都自己都是絕對溺愛的。
“來過這裡啊,那行,你跟舅舅說說,當時有沒有什麼異常。”
如易雲所想的那樣,殷尋絲毫沒有追究易雲小小年紀就來媚香樓這種地方,這要是換做殷家其他小輩的話,那他直接就打斷腿了。
“昨晚我先回去了,不過我聽我同窗說起一件事情挺奇怪的,當時有捕快說搜查通緝犯,可等捕快走後,媚香樓的管事開始趕人,讓所有客人都離開了,絲毫不怕得罪客人。”
聽到易雲這話,一旁的那位捕快立刻接話道“司長,恐怕這場火不是意外,媚香樓怎麼可能會把客人給全部趕走,除非媚香樓不想繼續做生意了。”
作為一位成年捕快,他首先是個男人,其次才是捕快,男人最懂男人,軟香懷抱的時候,要是被人打擾還被趕走,那怒火不知道多大,媚香樓這麼做,就等於是放棄了這批客人。
一個郡城才多少人,能夠去得起還有財力留宿的那就更不多了,媚香樓一下子得罪這麼多客人,以後哪裡還會有生意。
“找昨晚去過媚香樓的人調查一下情況。”
捕快能夠想到,殷尋自然也是能夠想到,當下便是吩咐下去,而易雲自然不隻是來告訴自己舅舅這些的,故作好奇問道“舅舅,你們是怎麼確定這一場大火,媚香樓沒有一個人跑出來呢?”
“易少爺,像媚香樓這種店,每進一個人都是要登記的,我們是根據教坊司的冊子來對照的。”
殷尋沒有回答,身邊那位捕快便是解釋了,這位也看出來,眼前這位易少爺應該是自家司長的晚輩,而且看樣子司長還無比疼愛這位。
“我能看下嗎?”
“當然沒問題。”
捕快便是把手上的冊子遞給了易雲,本來這是不符合規矩的,但看自家司長這態度也不會拒絕,那自己乾嘛不做個順水人情。
易雲接過了冊子,整個冊子也就六頁,等到他把這六頁上的名字都給瀏覽了一遍之後,心中便是有了結論,他的猜測果然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