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們為了今天的課,找書讀,找人問,聽鄭演講,雖然得到的信息和衛齊說的差不多,可從一個真正當兵的人的嘴裡說出來,覺得不太一樣。
似乎更具體,更鮮明,更合理了。
也更有意思了。
鄭演的臉色也好看了許多,因為他本來就是個不苟言笑、做人中肯的先生,他在兩刻鐘之前,還對這兩個人來廣業堂有些抵觸,這樣看來,他們並不是酒囊飯桶,不僅如此,還能啟發其他學生的思路。
鄭演於是接著問了下去,“那,怎麼辦呢?”
衛齊一時啞了火。
他沒想過。
這時候,金北站了起來,他,的確想過。
他去羅刹國境內救回莊王世子妃的時候,看到過人家的城堡、城牆,以及,炮兵。若兩國開戰,不管是野戰還是攻城,都需要火炮。
防患於未然,火炮不能小覷。
金北用和緩但是自信的聲音回答了鄭演這個問題,“隻用兩點。第一是文官武用,高才匠用。第二是文物合作,統一遵從皇上的絕對調遣。也就是說,像在座的諸位這樣的經天緯地之才,就彆隻是在太學讀書了,下到火藥場、火炮場和軍隊裡去,另外,各個需要配合起來才能造出更好的火炮的部門,不能找借口,不能推脫,不能出漏子,都歸皇上調遣,甚至直接調遣。彆人的級彆與威望,做不了這件事。”
侯從回過頭來,看著金北,拍起了巴掌。
鄭演咳嗽了一聲,臉色不虞,但並非衝著金北,而是衝著侯從。鄭演這樣一本正經的人,不喜歡任何“絕對必要”的東西之外的花俏。
他示意金北和衛齊坐下,“又不是小孩子,以後無需再站起來。就給你們一個功課,今日回去,把剛才說的,拿文章寫出來,明日交到我那裡就是了。”
說完這幾句,他拿手指了指已經收到的那一大摞厚厚的、那些真正的太學生們寫的文章,接著說道:“讓諸君寫下來呢,主要是讓諸君下筆後能明白自己心裡對這件事到底想了多少,想明白多少,想錯多少,想知道多少。”
話語樸實無華,不過把金北、衛齊吸引住了,原來還能這樣,或者說,太學也不是很嚇人。
更重要的是,鄭演最後那幾個“多少”,讓金北和衛齊挺想知道的——既想知道自己怎麼想的,也忽然想知道這些太學生們是如何想的。
挺有意思的。
鄭演頓了頓,繼續往下講,講的就是造火炮的工藝和工場問題。金北衛齊沒想到來太學的第一課是聽與軍隊有關的事,一不由自主聽入了神。
蓮意卻沒有兩位侍衛那麼順遂。小伶俐陪她向塔樓走,主動介紹著,“樓下的茶,您若喝得慣,奴才一會兒就給您送上去些,您若喝不慣,隻好奴才現出去給您買,或者您明兒就帶自己的茶葉來。點心也隻有幾種,主要是大男人愛吃的,糖麻花兒、酸菜小角兒、飯團子——但是咱們書童們都在,都能出去給您跑腿兒,連賞錢都不需要,咱們都巴不得出去玩兒。至於午飯,您可以出去吃,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