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意並不知道,荷味是否每次都能“預見”或者“透視”到陳輿的心思。
她不是荷味。
可是,為了陳輿能更喜歡自己,也為了徐家,她便是不像,也要敷衍著像;便是不能預見,也要猜出來。
這是陳輿極為看重的事兒。
蓮意想起之前窩在祖母的炕上,摟著祖母的腰,看著祖母和她院兒裡的老嬤嬤商量著預備去譚家送禮的事兒,說起譚家二房裡的幾個少奶奶都愛算命。
祖母嘴巴裡“哼”了半聲,一個老嬤嬤就說,“老太太自來不信這個。不過,聽說譚家找的大師極準。能說到心裡去。”
祖母答道:“不是極準了才能說到心裡去,是說到心裡去才準。這些愛打卦算命的人啊,是盼著人家說中,盼著人家準,恨不得自己把心事先暴露出來。”
蓮意迅速分析了一下自己知道的陳輿的情況:眼下,他最在意的事兒還是荷味的出走,但是這已經成了常態,就算有烏彆月穀的新消息,他不該是這個反應。
其次,他有個長期的煩惱,身為太子的煩惱。
皇上安排他去紫衣衛,一方麵是差事難當,名聲不好,另一方麵卻是皇上本人呆過的衙門,讓人猜不透陳確的意思。
這件事,比起板上釘釘的荷味的出逃事實,還讓人難受。
如果是牽扯到紫衣衛的具體事務,陳輿沒理由讓蓮意猜,就算真是個透視眼,能把一個衙門裡的差事都猜出來?那事情可就大了,那蓮意也應該被滅口才對。
蓮意在這時候,靈機一動。
自以為負責暗中監察百官。
實際上,大平朝還有個明裡負責這檔子事兒的衙門:臬司。
以前也是聽祖母和母親開玩笑,譚家那個在養外頭生了孩子的女人被接進大宅子後,居然也沒鬨什麼事兒,一切歡歡喜喜,母親覺得挺奇怪,祖母也是“哼”了一聲,“那是因為本就是個外室,出身不差,也不見得好,不重行,重了才打起來,就像紫衣衛和臬司。”
蓮意開了口,看著陳輿的眼睛,“可是與臬司有關?”
陳輿臉上的煩惱居然消失了一半兒,“嗯。”
但他接下來問的話,難住了蓮意:“你怎麼知道?”
“猜的呀。”蓮意隻好這樣說。
“那你再猜。”
竟然還有更多需要猜的?
蓮意隻好扭了扭腰身撒起了嬌,“哎呀您又難為人了,欺負死了奴了。您要說便說,奴要好好吃飯。”
陳輿竟然有些吃這套,其實葉千波和徐荷味都不撒嬌,他的其他的過眼煙雲一般的女人,撒起嬌來讓人膩煩,蓮意如此這般的時候,卻透著可愛機靈。“好,我告訴你,也不是秘密,父皇調了大哥去臬司。”
這個臬司,是考察官員的政績的,有點兒像官場上的操行官。為了公平起見,也為了讓官員們彆不舒服,臬司裡沒有過皇族。
陳輿口中的大哥,可能是碩王陳征。
他一向很能乾,又是陳確第一個兒子,跟著父親的時間最長,而且哪裡需要哪裡搬。
紫衣衛就不同,是用一切暗裡跟蹤、偷聽等等方法,專門管見不得人的去處的的事兒。
臬司和紫衣衛有點兒像,也有點兒不像,可是肯定有點兒互相衝撞。